尚悅奶奶到了月城之后,和紫柒媽媽重逢了,兩人相談甚歡,得閑了會一起聚聚。當然,這些,尚悅和鐘紫柒都是后來才知道的。尚悅有一次恰巧碰見紫柒媽媽在他家,也只覺是個美麗妖艷的女人,不作他想。尚悅帶鐘紫柒去見過一次他奶奶,兩人還算投緣,也許是孫女類的感覺天然比孫子類的要親切吧!梅花小時候也是很得尚奶奶喜愛的,而尚悅本身不聽話,要不是尚奶奶寵著,還不知道日子過得多悲催。
石驀悉畫畫兩件事,尚悅知道了鐘紫柒最討厭的是他爸爸,恰好,尚悅最憎恨的人也是自己的爸爸,那是他們達成的共識。其實,原因很簡單。
尚悅的理由是,他爸爸害死了他媽媽,還企圖非禮他媽媽收養的女兒。這兩件事加起來,尚悅就差沒有直接那把刀把他爸爸砍了。
鐘紫柒的理由是,尚悅爸爸欺負過她媽媽。雖然紫柒媽媽并沒有要計較的意思,而且為了不讓紫柒知道,還懇求尚悅爸爸不要動靜過大,怕被鎖在門外的紫柒聽到。雖然紫柒那時還是個小孩,幼兒園大班的小孩,但是她還是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記憶猶新,裏面的動靜并沒有因為紫柒媽媽的哀求而變小,反而愈演愈烈。
尚悅爸爸走了,紫柒哭著鬧著也累了,她摸索到媽媽的房間裏,入眼的一片狼藉。那么愛干凈、喜歡整潔、喜歡打扮得光鮮靚麗的媽媽,那一刻就像是一個被人丟進垃圾桶的破布娃娃。紫柒不知道為何,那一刻她的眼淚一直在眼裏打轉,卻沒有留下,只是她看媽媽的眼神那么心疼,那么堅定。
紫柒媽媽只是笑,虛弱地,歉意地,羞赧地,委屈地,欣慰地,萬般情緒流轉,便在那笑裏面暈開,化成了紫柒心裏一抹不深不淺而不可泯滅的印記。
此后,她的媽媽,由她來保護。
“博涯,我猜,尚家名下的東西已經快要盡入尚悅之手了。可是,為什么,我不開心呢!”紫柒又想起,尚悅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尚悅曾說:還是讓我來搞死他吧,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搞死,總比被你這個外人搞死,更讓他更加挫敗。
這是尚悅選擇讀商學的原因之一,也是尚悅出國的原因之一。這些,鐘紫柒都知道,也終于妥協,覺得再也不能和尚悅并肩,而只能遠遠地仰望,默默地祈禱。
余博涯走到鐘紫柒身邊,居高臨下,摸了摸她的頭,她的頭發依舊很凌亂,就像沒有打理過一樣:“尚悅給你的,我一樣都給不了。尚悅不能給你的,我全部都會給你。”
鐘紫柒站起來,把頭埋在余博涯的肩窩:“尚悅成就了我,然后摧毀了我,最后又覆活了我。”
鐘紫柒以前英語極好,這是說高中的時候。英語老師上課要問大家某個生詞認識不的時候,會直接說“鐘紫柒不要回答,有別的同學知道這個單詞的意思嗎?”或者說“除了鐘紫柒,有沒有人知道這個單詞的意思?”這樣的話。
當然,鐘紫柒那個“雙語霸主七殿下”的稱號的確是來自她一直以來語文和英語成績沒有超越,就像尚悅的理科成績一直是第一一樣,都是不可超越的神話。
不過,鐘紫柒到了弱水分校之后,因為是到了藝術學校,所以英語只學大一一年。后來也就荒廢了,也因為尚悅的一句話:一個中國人,去學別人的話做什么。要是中國強大了,就是別的國家來學習漢語了。說到底,還不是自己太弱。有空啊,還不如想想如何讓中國發揚光大。
總之,她的英語一跌再跌,最后一蹶不振。即便是余博涯的到來,她為了正常交流,惡補了一下,依然不見起色。
再說鐘紫柒的語文,其實她本來很愛寫作,也因為她高中的兩個語文老師都像伯樂一樣,賞識她,鼓勵她。所以,高中開始她寫短篇長篇寫各種,投稿啊發表啊之類的,原本是一路順暢的。
結果,這條路,還是被尚悅活生生扼殺了。
尚悅說:我最瞧不起文人。尤其像你這種文字,浮華矯情,只會讓人覺得虛偽造作,太過浮夸啊!
鐘紫柒受了打擊,幾乎再也沒有動過筆,直到后來梅華說要寫鐘紫柒和尚悅的故事,鐘紫柒參與了部分修改。其實鐘紫柒的文學積淀極好,文筆很好,用詞很優美,意境也很耐人尋味。可惜啊可惜,尚悅偏偏不喜歡,鐘紫柒故意把思想提升為圣人賢人那一套來迎合那些迂腐的和諧者。
文字應該直抒胸臆,彰顯個性。尚悅如此認為。
此事暫且這么一提,暫且帶過。
鐘紫柒本來理想的大學是干城師范大學,不過聽說尚悅要報繆音大學,她也一頭熱地報了。在尚悅的倒騰下,鐘紫柒被分到了弱水分校,而且專業是鐘紫柒一直喜歡卻沒能有機會學習的……美術。
鐘紫柒不放棄,繼續頭腦發熱,考了繆音大學的研究生。尚悅果斷出國,等鐘紫柒畢業之后,繼續暗箱操作,讓她當了弱水的老師,也算是讓她圓了想當老師的夢。
只能說,鐘紫柒一生,算是被尚悅個顛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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