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伊從洛克嘴中得到了何往賓進來的前因后果。
“在這個地方, 最不需要隱藏的就是進來的原因。因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洛克是以這句話開頭的。
何往賓是七歲那年被父母聯(lián)系到學校方向的相關(guān)人員弄進來的。
“當時這個地方還沒那么猖獗, 我承認——我的所作所為的確讓普通人不太舒服。”洛克眨眨眼,從白大褂裏扣扣索索地竟然摸出一包煙!
白色的煙盒,甚至連從裏面抽出來的煙草都像是裹著一層乳白色的奶漿, 只有裏面卷起的褐色煙草才和外面出售的香煙有著相似的地方。
煙和酒, 無論過了多少年, 無論跨越了多少顆星球,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我自己做的,純度不遜于外面星網(wǎng)上流通的,要不要來點兒?”洛克熟練地叼了一根煙在嘴裏, 伸手拿過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個自動酒精燈, 擰開燈帽,上面的電子棉芯自動竄出一團青藍的火焰, 洛克用嘴咬著煙屁股去酒精燈那兒借火, 煙頭瞬間發(fā)出一名一滅的橙紅色的光芒,準備把燈帽重新蓋上的時候才想起這地方還有人。
“不了。”路伊搖頭拒絕。
洛克用眼神示意看了看杰西卡, 沒等她回答, 又自言自語道:“算了, 未成年還是不要吸煙的好。”
說著就自顧自地把青藍色的火焰熄滅。
杰西卡總覺得自己坐在這裏有些尷尬, 她的診斷本來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臨門到走的時候被突然出現(xiàn)的路伊摻和了一腳, 可偏偏路伊堵在門口,她和這個面癱又不熟,對方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場, 她根本就沒法提要求,只能尷尬地坐在原地,可沒想到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危險,杰西卡覺得自己如果再打下去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鐵定要記大過不可,這下被洛克註意到了,心裏更加崩潰,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
“你想走可以自己走。”
大概是註意到了杰西卡的不舒服,洛克倚靠著墻壁,修長的指間裏夾著純白的煙卷,沖杰西卡吞云吐霧道。
路伊抬了抬眉,她有意和杰西卡多說兩句,但也知道現(xiàn)在絕對不是什么好時間,于是稍微往側(cè)邊讓了讓,做了副謙讓的模樣,看上去彬彬有禮。
在她沒註意到的地方,她再也做不到在別人面前永遠保持一副昂首挺立的姿態(tài)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衣服的袖口卷到手肘的關(guān)節(jié),隨著這么一讓,她輕輕靠在了白墻上,和洛克面對面的相向而立,沖杰西卡微微頷首。
杰西卡逃也似地從路伊旁邊溜了出去。
“怎么說呢,這地方剛剛成立的時候送進來的的確都是些非常……‘道德觀缺失’的人群。”洛克用了個不算褒義的詞匯來定性,“像我這樣的,還有許多仗著《未成年人保護法》屢次對親人拳腳相向的暴力犯,唔……自閉的也好,暴躁的也好,的確都非常的走極端。”
“為什么不送進未成年人管教所?或者正常的教育機構(gòu)都能夠進行相應(yīng)的教育。”路伊皺眉,“現(xiàn)在的小孩包括父母在成長中應(yīng)該會得到統(tǒng)一的德育培訓(xùn),數(shù)據(jù)顯示參與了這樣培訓(xùn)的家庭在小孩行為規(guī)范模式的測評中平均分數(shù)高達百分之七十八點四三。”
犯罪了就進監(jiān)獄,情節(jié)達不到犯罪的就批評管教。
人類在千萬年的進化裏都找不到一個更加有效的批評規(guī)范模式,進步的永遠都是手段而非方法。
“你真當聯(lián)邦政府的手管得了這么長啊。”洛克狹促地笑了下。
路伊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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