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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節(jié)（1 / 2）

財(cái)雄厚，但畢竟根基不深。希孟祖上亦曾有過一二人進(jìn)士出身，但因人丁稀薄，到希孟時(shí)已數(shù)代單傳，前幾代皆不曾有人出仕。希孟自幼發(fā)奮讀書，原想拼個正路出身，誰知因緣際會，做舉人時(shí)認(rèn)識了秦王，兩人意氣相投，希孟最終未赴春闈，卻充了秦王幕僚，隨他同去西北，直至今日。

希孟自認(rèn)于宋家眼中，顧家富卻不貴，比起宋家百年仕宦不可同日而語。前翻教訓(xùn)仍在眼前，希孟心高氣傲，寧可不攀這門貴親，也不愿自己女兒嫁去宋家被看低了，因而猶豫不決。

宋家則是另一番心思。他家兒孫濟(jì)濟(jì)滿堂，原對旁支的寒瑯日后親事不甚在意。然而近年來宋家人才雕敝，早已少人在朝，只有六公子一人在御史臺，揚(yáng)眉吐氣。本家?guī)追侩m口中不說，心中如何不生嫉羨。更兼近幾年人多事雜，排場同官中往來花費(fèi)驚人，早已入不敷出，暗地裏典當(dāng)過日。

長房當(dāng)年因瞧不上顧家，隨便指了個旁支的舉人六少爺與他家結(jié)親，卻暗中著實(shí)眼紅顧氏母家殷實(shí)。顧氏日常穿戴比家中長媳還見貴重，又兼他們小夫妻情投意合，如今老六還被擢了御史臺，長房幾個少爺老爺早就暗自咬牙眼紅，愈發(fā)酸著顧家，不肯與顧家往來。日后真為寒瑯論親，家中族長未必許訂顧家女子。

如今正是，宋家眼酸顧家家資厚，顧家忌憚宋家門第高，兩下各懷鬼胎不好說破，兩個母親也做不得主，只好裝作不知，這樣遷延下去又過兩年，雨青如今已十二了。

陽篇 14

含羞不忍窺君面，卻展素手由君牽。

今年梅雨格外長，入了夏仍夜夜不停，白晝亦不時(shí)落雨。叢桂山房外桂葉被細(xì)雨浸得油潤濃翠，鮮艷欲滴。寒瑯一人立在窗前，呆望門外木樨出神，一會悄悄嘆一回氣。他恨不得走到檐外被雨澆上一回，或可將心中煩悶解去一二。想到此，又長吁一口。

自今夏來了外祖家，總覺雨青有意躲著自己，不單不再主動同他說話，他去尋她，她也總避著，不大言語，說話也不肯看他。可是她又疑心了什么？自己又哪裏得罪了？她什么都不肯說，他猜出數(shù)十件，卻不知究竟她是氣哪一件。又或家中竟教了她一大篇婦德舉止之類，不讓她親近自己？

想到此，寒瑯更是暗暗咬牙，又想起這兩年在股賦上費(fèi)去的功夫，兩下匯在心裏忽然火起，摔了筆在紙上。

寒瑯猶豫再三，還是去尋雨青。進(jìn)雨青房中時(shí)，見雨青家常穿著一身白綾繡金襖裙，梳著墮馬髻，蹙眉闔眼正歪在榻上，榻旁擱著一副繡架，好些針線隨意撂在一邊，沈香裊裊，四下寂靜無聲，雨青一手撐著頭頸，另一手揉著額角。寒瑯看呆了，不敢出聲，心都覺著緊了些，猶豫一回就想悄悄退出，雨青卻緩緩睜了眼。

雨青早晨繡工做得頭疼，正躲懶歇在榻上，誰知睜眼便見表哥立在門口清清冷冷望著自己，心中大窘，紅了臉，從榻上起身就要躲進(jìn)裏間去，慌亂中撞上繡架，繡線針頭撒了一地。寒瑯見雨青又要躲避，咬咬牙開口道：“妹妹且留步！自是我粗蠢不通人情，便是何時(shí)得罪了妹妹，也求妹妹告知，我才能改過，妹妹如此置氣要到何時(shí)？”

雨青聞言停住腳步，心道，我何時(shí)同他置氣了？也就回過身去，疑惑著望他一回。寒瑯面色沈沈，更顯一身蕭蕭肅肅，一張臉棱角已顯卻不失文氣，爽朗清舉，如風(fēng)過松下。雨青見他一雙鳳目沈沈定定望好了自己，心跳漸重又紅了臉，避入裏間。

寒瑯不好追進(jìn)去，向裏走了兩步站住，攥緊了折扇道：“妹妹即便氣我，罵我打我都好，這般悶在心裏，身體豈不受害？便是寒瑯千日、萬日不好，妹妹也看在我們幼時(shí)同進(jìn)同出、作畫扮摩羅的情分，總還得告訴寒瑯一句，我自會改過。像如今這般，妹妹突然就不理不睬、行動躲避，寒瑯受不起。”

雨青聽怔了。她原并非生氣，可聽完寒瑯一番話，也心酸起來，隔了簾帳望著他。

寒瑯近幾年大不一樣，高了許多，自今春始同宋家子弟一同演習(xí)騎射，黑了些，也壯了。他方束發(fā)，頭發(fā)梳上去更顯風(fēng)儀殊勝，加之聲音也沈下去，竟全乎是成年男子模樣，與總角時(shí)大不相同。雨青近一兩年來自覺多看表哥一回，或是湊近了多聽他說些話，心裏便總不能安靜，臉紅心跳。如今她終于曉得母親總講些列女故事，究竟防她何樣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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