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婚?!
雖然離婚對貴族來說是相當(dāng)于奇恥大辱的事,但因?yàn)楹同敻窭虻幕橐觯頌樯竦畲篁T士的亞歷克斯徹底失去了晉升為圣騎士的機(jī)會——圣騎士必須身心都屬于光明神,是不允許有世俗婚姻的。瑪格莉想,如果亞歷克斯能擺脫這樁婚姻,他必然十分樂意才是。所以這段時間亞歷克斯的反常也有了解釋,就像死囚犯在上刑場之前都會吃一頓豐盛的斷頭飯,這大概就是亞歷克斯對瑪格莉最后的撫慰,畢竟他真的很體貼。
雖然瑪格莉很遲鈍,但不代表她是個笨蛋,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丈夫是個很細(xì)心的人,而且他的體貼總是那么的不動聲色。
第一天送瑪格莉上班遭到路人圍觀后,瑪格莉本以為下班時自己還要再忍受那種讓人窒息的眼神追隨,結(jié)果卻只在校門口看到了馬車和車夫。她心里竟然有些失望,那個男人說接送自己上下班什么的,果然只是個玩笑吧。
少女推開車門,卻看到了正坐在車廂里的亞歷克斯。
他正在看書,額前的金發(fā)垂落下來,讓那張冷肅的臉一瞬間看起來柔和無比。察覺到有人推門進(jìn)來,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藍(lán)色眼瞳里似乎有笑意閃了閃。接著他勾起唇角,露出了笑容。
真的是一個笑容,雖然很輕很淡,但他確確實(shí)實(shí)是在對瑪格莉微笑。
那一剎那,巨大的欣悅席卷而至,瑪格莉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心跳聲如同密集的鼓點(diǎn)在耳邊嗡鳴,她聽不到馬車外嘈雜的人聲,聽不到亞歷克斯低沉的話語,只能傻愣愣的,回了他一個古怪的笑。
自己那時候一定蠢透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瑪格莉還是忍不住羞恥地捂住了臉。如果亞歷克斯確實(shí)要和她離婚,她也是能夠理解的,因?yàn)樽约赫娴恼娴奶懒耍?
不過亞歷克斯好像并不在意妻子如此笨拙的回應(yīng),自那之后,他再來接瑪格莉上下班都只是待在馬車?yán)铮⒉宦睹妗R婚_始瑪格莉還沒察覺,直到幾天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亞歷克斯應(yīng)該是注意到了她在人前的不適,所以特意這么做的。
更多的細(xì)節(jié)也被瑪格莉一一發(fā)現(xiàn)。
出門時總是會用身體護(hù)住她,帶她散步也從來不去人多的地方,甚至連家里的仆人都減少了在瑪格莉面前出現(xiàn)的頻率——少女以為自己表現(xiàn)的很隱晦,她只是不習(xí)慣被人伺候,尤其是那些伺候她的人看起來都比她光鮮。
這樣無聲的細(xì)致妥帖就像是一劑溫柔鄉(xiāng)里的毒藥,明明知道這只是出于亞歷克斯的騎士風(fēng)度,少女卻依舊毫無反抗之力地沉淪了下去。
離婚前有這段美好的回憶,瑪格莉覺得自己已經(jīng)滿足了。
就在第二天清晨的早餐桌上,瑪格莉的餐盤里沒有洋蔥了。她記得那時候亞歷克斯在看自己,只是短短的一眼,那個男人就注意到了她對洋蔥的厭惡,不聲不響地吩咐了仆人不再讓她的盤子里出現(xiàn)洋蔥。
即使是瑪格莉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注意到過女兒的這一個小小癖好。
哪怕瑪格莉并不愛亞歷克斯,如此一個體貼的男人,恐怕她也會愿意作為他的妻子與他共度一生。不止是她,有哪個女人不愿意擁有這樣一個丈夫呢。但亞歷克斯是不可能屬于她的,就算這個男人不會將身心獻(xiàn)給神明,瑪格莉也配不上他。
法曼家族的大宅距離光明神殿其實(shí)并不遠(yuǎn),有幾次的餐后散步,他們都不知不覺走到了神殿附近。亞歷克斯不是話多的人,也只有在這時候他的談興會濃一點(diǎn)。瑪格莉本該是竊喜的,即使她不習(xí)慣兩人獨(dú)處,亞歷克斯甚至還牽著她的手,但心里的喜悅怎么都按抐不下去。
直到他們偶遇了菲妮麗絲,那位神殿的女祭司,有圣女之名的金發(fā)美人。
她和亞歷克斯站在一起是那樣的般配,同樣的金發(fā)碧眼,一個圣潔如水,一個冷肅若冰。好像是一副圣堂穹頂?shù)谋诋嫞垒喢缞J,遙不可及。最重要的,是瑪格莉看到了菲妮麗絲眼里對亞歷克斯深濃的愛意。
那天晚上,瑪格莉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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