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肆虐,雪花中夾雜著細細的冰雹落下,窸窣作響。送親車隊不急不緩前行。天地之間一片寂靜,似乎整個大地只有車輪的轆轆聲和馬蹄的噠噠聲,傳入人耳別樣的清晰。
行路,休整,行路……一圈圈的循環(huán),猶如輪回。
漸行漸緩,“鏗”地一聲停住。
元康策馬走近,對著車簾處輕聲道:“阿琳,下來歇會吧。”
“好。”淡淡的回答,沒有任何感情蘊含。又是一天,時間過得真快。
“明天就能到圻國京都。”木兒擔(dān)憂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輕聲道。
朱琳頓了頓,好一會才道:“是嗎?”
明天就到京都,明天,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黑夜沈沈,光亮隱匿。
北風(fēng)呼嘯,白雪遍地。
“元康,你去歇著吧,明早還要趕路。”房間內(nèi)傳來輕語。
“我不累。倒是你要早點歇息,明天……”元康看著房間內(nèi)靜坐的剪影,心內(nèi)五味雜陳。
“放心,不會有事。”屋內(nèi)的女子輕笑著安慰,“你這樣讓我怎么過意的去。”
元康在外面來回踱了幾次,濃眉緊促,半晌道:“阿琳,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明暗對比形成的剪影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如被風(fēng)撫過的燭光,輕輕搖曳。
“來不及了。”女子的聲音低沈喑啞。
元康向外望去,夜早已黑透,濃如墨汁。屋外的風(fēng)越來越大,幾乎是帶著尖鳴掠過,刺得人的耳膜也泛著疼。
一陣一陣的尖鳴。似乎在整個房子外盤旋,如同繞樹的烏鵲一匝一匝,不厭其煩。
突然,元康神色一凜,風(fēng)的呼嘯中隱隱有噠噠的馬蹄聲。側(cè)耳傾聽,卻又只有尖銳的風(fēng)聲。
他不禁皺了皺眉。吩咐副將提醒眾人警覺一些。千萬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副將剛下至半空,只聽得“哐當(dāng)”一聲,門被撞開,帶著凌厲寒氣的風(fēng)瞬間涌來。讓他不禁打了寒噤。
“誰?”副將拔劍出鞘,白亮亮的刀映著昏黃的燭光,泛著幾分幽異。
沒有人回答。又一股狂風(fēng)吹來。木門大敞,毫無遮掩。夜一覽無余。
“元將軍!”副將大喝一聲,握緊手中的刀。
元康凝眸看著門開處。黑紅的臉膛滿是堅毅。燭光搖搖欲墜,映照出門外黑壓壓的人馬。他們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裏,黑衣裹身,悄無聲息,猶如鬼魅。
“你來了。”元康沈聲道,他并沒有動,依然守在她的房門外。
齊整的隊伍中間迅速地分出一條道路。一匹烏黑的駿馬緩步行來,那人從馬上躍下。黑袍翻飛,颯颯作響。烏發(fā)高高束起,碧藍色的眼眸在黑夜中灼灼閃光,英俊的面容掩映在陰影中,神色看不分明。
“我來了。”他嗓音低啞,壓抑著太多的情緒,“我來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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