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山推了一盞茶過來，倪玫細細品著，“好茶?！?

張嘉川年前最后一個周沒去絡(luò)南科技開會，正好遇見倪玫，象征性關(guān)心了下蜜糖的進展。

大過年的被甲方過問工作，饒是倪玫脾氣再好，心裏也覺得不痛快。但張嘉川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捧著他，沒覺出有什么不妥。

這就是階層差距。

張嘉川原本想留他們吃完飯的，但架不住家裏打電話喊他回去聚餐，又垂頭喪氣地走了。

謝青山帶著倪玫離開，路上車不多，杭州的街上少有這么清凈的時候。

“今晚還回你爸媽那邊嗎？”謝青山單手推著方向盤，黑色的輝騰轉(zhuǎn)入右側(cè)車道，速度降了下來。

倪玫搖頭。

謝青山踩了腳油門，到前面右轉(zhuǎn)，進了一家飯店的停車場。

倪玫跟著進了小雅間，謝青山做主點了幾道菜，隨后出門，倪玫低頭玩手機等他。

史芳華今天下午給她發(fā)了好幾條消息她都沒回，打的電話也沒接。無非就是問她在干什么，要不就是扯幾句跟李維相關(guān)的。

李維今年只在電話上跟她父母拜了年，沒親自過來，史芳華有些不滿意，找倪玫吐吐槽。

倪玫編輯了幾條無關(guān)痛癢的信息過去，穩(wěn)住史芳華想來凱麗花園找她面談的沖動。

史芳華那邊見倪玫回覆了，又是一條條的消息羅列攻擊，弄得倪玫心煩意亂。

謝青山回來正好看見倪玫皺起的眉頭，隨手甩了一個紅包到她面前，很厚。

倪玫見紅包上印著這家飯店的名字，還以為是春節(jié)期間搞活動送的優(yōu)惠券呢，打開一看，紅彤彤的人民幣。

“壓歲錢。”謝青山聲音低低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約摸著一萬塊左右，飯店旁邊有家銀行，估計是他剛剛出去取的。

“謝謝謝總?！蹦呙蹈杏X自己就跟口吃了似的。

謝青山挑眉，笑了下，“你是今年第一個跟我拜年的?！?

倪玫微微訝異，想著他家人應(yīng)該才是，但又不好意思問他的家事，就俏皮一笑，“第一個拜年的是小玫瑰。”

“這也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筆壓歲錢?！蹦呙祷位问盅Y的大紅包，她已經(jīng)好些年沒收到過壓歲錢了。

謝青山低低“嗯”了一下，音色很好聽，燙得倪玫耳朵直發(fā)紅。

吃過飯，他驅(qū)車送她回凱麗花園。

倪玫見他過年也沒有很忙，閑的到處玩呢，臘月二十九那天晚上還把鸚鵡托付給她，覺得他是在故意欺負她。

但后來又轉(zhuǎn)念一想，或許是他為了找理由跟她多接觸多聊天，又偷偷笑了起來。

謝青山雖然在開車，但她的表情全都沒能逃過他的余光，唇角也跟著微微上揚。

輝騰停到她樓下，謝青山跟著上樓，踩著她的小拖鞋坐在沙發(fā)上，倒了把鳥糧逗小玫瑰，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倪玫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大衣掛到玄關(guān)的衣鉤上，昨天晚上熬夜守歲，今天又早起，現(xiàn)在困勁兒上來有些睜不開眼。

“倪玫?！彼蝗婚_口叫她的名字。

倪玫壓住快要打出口的哈欠，眼淚都快憋出來了，“嗯？”

謝青山欲言又止，在倪玫下一個哈欠打出來之前，笑了下，“沒事?！?

“嗯?！?

倪玫強撐著精神，拖了個買洗衣液送的小塑料凳坐下，背靠沙發(fā)，趴在茶幾上托腮看著他和小玫瑰玩。

謝青山手中的鳥糧一粒粒餵完，轉(zhuǎn)頭一看，旁邊傻姑娘睡著了，眉頭是舒展的，沒了在漠河時候那散不開的愁。

他輕輕往前探身，已經(jīng)近到能清晰看到她眉尾藏著的小痣和臉頰邊淺淺的小痘坑。

她的唇色很淺，粉粉的，有些干燥起皮。

然而這些小瑕疵并不影響她的鮮活可愛與嬌憨可人。

謝青山又往前探了探，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了一起，他微微歪頭，在她的唇上輕輕淺淺留下一吻。

倪玫的睫毛顫了下，謝青山立刻退后，正襟危坐。

她在他靠近的時候就醒了，他身上的柑橘清香過于滾燙，順著呼吸進入肺裏，像猛烈著起的煙火一樣，燃得她四肢百骸有些微微發(fā)酥。

明明已經(jīng)有過很多次更為親密的接觸，可倪玫還是忍不住臉上發(fā)燙。

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謝青山知道她在裝睡，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倪玫心裏交戰(zhàn)，終于決定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睜眼。

下一瞬——

柑橘清香再度襲來，她還沒來得及睜眼，他的唇便又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