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針鋒相對

德妃回顧以往，看著坐在身邊一個面色冷得沒有絲毫讓感情的未來雍正，還有一個笑容滿面卻看不透的林妹妹，第一次感到壓力巨大，不僅有些悔不當初，那時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要將事情做得那么狠，即使對老四有再多的厭惡，也不應該做的一點余地都不留。

還好，自己在現在明白過來，還好，康熙在位時間比較上，此時的德妃無比慶幸自己占著老四圣母的位置，只要自己用心彌補，多少可以緩和兩人的關系，到時候即使失敗了，也能夠給自己和十四留下一條退路。

“德妃娘娘。”下定決心的德妃被身后的嬤嬤悄然的扯了一下衣衫，才回過神來，看著笑得更加燦爛的林黛玉，更覺得這一定不是她所認知的那個世界。

“娘娘這是怎么了？我可是叫了好多聲，是在想什么嗎？”很是溫柔的問題，帶著一絲絲的關心，即使是笑著也不會讓人懷疑她的真誠，當然，德妃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丫頭是真心地擔心，更不會被她所迷惑。

“沒事，”德妃收斂心神，立刻招呼著兩人用膳，飯桌上一共四人，胤禛冷著臉為黛玉挑揀她所喜愛的菜，挑刺，剝殼什么做得異常的利落，兩人之間的默契并沒有因為地點和人物的改變有所不同，德妃本打算邊吃邊說，不過，看著這個情況，也就遵循食不言寢不語了，一邊還是小蘿卜頭的十四阿哥一直拿著大眼睛瞪著胤禛，即使皇宮的小孩子再早熟，他還是嫩的，眼裏的嫉妒沒有掩飾，在德妃細心地為他夾菜時轉變成的得意更是讓人一眼便看了個透徹，自然，正在溫馨互相餵食的兩人是自動屏蔽了這樣的目光。

“將十四阿哥待下去吧。”經過小半個時辰的用膳之后，德妃似沒有看見心愛的小兒子不滿的眼神，執意讓人將她帶了出去，隨后，更是讓宮內所有的奴才都離開，整個寬敞豪華的宮殿裏，僅僅坐著的三人令氣氛變得微秒起來。

胤禛冷著臉沈默著，黛玉的笑容是沒有變，不過，那表情與胤禛一般，帶著疏離，明顯散發著你不說話，我們絕不先開口的氣勢，兩人默默地飲茶，似乎在自家一般，像是一點也沒有覺察到坐在主位上德妃的尷尬處境。

“咳咳。”即使是心中不悅，德妃臉上長輩般的笑容依舊十分完美，輕咳了兩聲，“老四，明天是你第一次上戰場，該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回德妃娘娘的話，準備好了。”聲音依舊是冷硬如冰，平靜而沒有半點波瀾。

“準備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德妃一點也不在乎胤禛此時的態度，猶豫了這么久而做出的決定，她自然知道這不容易，“不過，在外面切不可沖動莽撞，凡是要聽你皇阿瑪的智慧，再有就是要註意安全。”

“是。”前面恭敬的話胤禛依舊不想說了，只為了不落下把柄，才說出這么一個字。

“雖然林丫頭還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照顧的。”德妃緊握著拳頭，才使得自己的聲音沒有半點的變化，聽起來依舊無比的慈愛。

胤禛總算時抬頭，今晚第一次睜眼看著德妃，不過，那眼裏的冰冷像是能將萬物都凍住一般，還當他是小時候那傻兮兮的人，在宮裏，特別是像處于他們這樣位置的人，說出來的話都是經過反覆思量過的，說小黛小，讓她照顧，她是不可能不知道那道圣旨的存在，這女人，果然是野心很大，難道想接著照顧小黛的名義，達到她統治后宮的目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冷笑，她還真當小黛小啊，還是當后宮那一群女人是死的，怎么會如此天真？

而黛玉與胤禛所想卻是全然不同，心中生出幾分好笑，也帶上幾分警惕，德妃娘娘嫌自己小，是想給四四送女人吧，那拉家那樣大的勢力德妃又怎么可能甘心放棄，想得美，當她是透明的啊，“德妃娘娘，這話你可說錯了，我身懷皇上的旨意，即使四阿哥不在京城，也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那裏還有其他人敢欺負我，你說是吧？德妃娘娘。”

“林丫頭，你這話雖然不錯，不過這后宮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德妃垂下眼簾掩飾住自己一閃而過耳朵不悅，她如何聽不出來林黛玉話外的意思，只是此時她也只能忍了，別說自己別有目的，即使沒有，在這個時候，她也不能夠與林黛玉鬧僵了，白讓宮內其他的女人看笑話，“我也是為了你好。”

“那我可要多些娘娘你的好心。”她和四四剩下的時間本身就不多，實在是不想和這個女人在這裏啰嗦，“娘娘的好心我和四阿哥都承受不起，若是你有什么話直說便好。”

“林丫頭，我怎么說都是老四的額娘，你這樣跟我說話，若是傳出去，無論是對你還是對老四的名聲來說，都不是好事。”德妃的語氣并不嚴厲，倒是像一個晚輩對頑劣長輩的尊尊教導。

“娘娘，你也別說笑話了，”黛玉臉上的鄙視一點也不加掩飾，“就你，還是四阿哥的額娘，那佟皇后又是什么？”這樣意思模糊的話，這不免讓心中有鬼的德妃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即便此時德妃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黛玉 還是看見了她緊握著的手滴下的血跡，想了想，又歪著腦袋，補充道：“既然德妃娘娘心裏并沒有四阿哥這個兒子的存在，如今又何必做出這副樣子來，真是虛偽難看得令人惡心。”

黛玉的話讓德妃心裏放松的同時又生出一股怒氣，即使是皇上，也沒有像這丫頭這樣讓自己如此難堪的，經過后宮這么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她早已經沒有了前世努力向上爬的隱忍之心，不過，到底是德妃，深宮裏的勾心斗角也是不少的，所以也只是神色僵硬了一會便恢覆了正常。

長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老四，我知道以前的許多事情我是做得過分了些，只是，你也要理解我的難處才是，我們終究是母子，哪裏能夠就真的生分了。”至于黛玉的話，德妃自然不去理會。

“娘娘這是說的哪裏的話。”胤禛看著德妃的眼神更加冰冷，“以前的事情娘娘又何止是過分了些就說得過去的，我能夠活到現在娘娘是不是很遺憾，請以后不要再說我們是母子這樣的話，娘娘千萬不要忘記了，皇阿瑪的圣旨，我相信以娘娘的聰慧自然不會做出什么抗旨之事的。”

本來笑著的黛玉眼睛微微瞇起，德妃以前對四四做過很多事情？她自然是發覺四四感情的波動，被那冰冷黑眸掩飾下的殺意與仇恨，這樣的情緒黛玉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老四，我知道如今我說什么你也不相信。”在那樣的眼神註視下，即使是德妃都不由得有些背脊發涼與恐慌，“我是真的后悔了，以后你便會明白，我終究是你的額娘。”

黛玉冷笑，若不是顧忌到四四的計劃，她此時便想毫不客氣地將德妃的謊言拆穿，實在是受不了她這一副惡心人的樣子，黛玉猛然站起身來，收起笑容，“德妃娘娘，你后不后悔與我們無關，對于我們來說，你只是皇上的一個妃子，僅此而已，若是你覺得這樣做就能夠從四阿哥身上撈取什么好處的話，那么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除非你讓時間倒流，除非你有后悔藥，否則，別再打什么歪主意在我和四阿哥身上，要知道德妃娘娘此時不止一個人，還有十四阿哥，呵呵，若是真被我們發現你的算計，那么，十四阿哥有個什么意外，我們也說不準。”

“林丫頭，你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嗎？”德妃的氣一忍再忍，如今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聲音也帶上幾分冷硬，“老四，小十四可是你的同胞弟弟，你也該管管你的福晉，即使我曾今對不起你，也不管小十四的事情。”黛玉的話實可以說是戳到了德妃心坎裏的噩夢，她想著挽回，目的也是擔心無情的胤禛會遷怒十四，卻不想，即使只是林黛玉說說而已，她也是害怕著的。

胤禛看著德妃，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視線卻沒有離開德妃的身上，十分自然地牽著黛玉的手，在德妃有些支撐不止的情況下，終于開口：“娘娘，小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若是娘娘你自己安分點，十四自然是不會被牽連的，雖說皇家一直都有母憑子貴，但也有種說話母債子償，娘娘對小十四那么好，想來也是愿意的。”

“你，你這是不孝。”聽著那讓自己心驚膽戰的話語，德妃看著眼前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一切還有最初的想法都那么可笑，老四的眼裏已經完全沒有她的存在，她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天色已晚，娘娘無事，我們也就告辭了。”胤禛說完，完全不管有些頹敗的德妃，轉生離開，等德妃再次抬頭，看著燈火輝煌的宮門，突然升起一種迷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