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元春出宮 寶釵產子 (1)

“老太太，別以為你說得好聽，我就不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打算的，”王夫人對于賈母的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寶玉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很聰明，而且，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即使沒有那兩個丫頭幫忙，秋試也半點問題都沒有，我告訴你，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交出解藥的，就算元春回來不能夠再嫁，我也寧愿她待在我身邊，而不是那冷冰冰的皇宮。”王夫人的話比賈母的聲音還高，對于賈政，王夫人早就死心了，當然，死心是一回事，完全不能夠阻擋她心裏對趙姨娘的嫉妒。

“老太太，別跟她說，我將她休了便是。”此時賈政也被王夫人張狂囂張的樣子氣得不行，想著這女人還站著自己正室的位置，怎么都覺得萬分惡心，“這七出紙條，第一條，不順父母，你可還有什么話可說的。”

王夫人聽了賈政的話，心裏一顫，面上卻沒有怎么顯露，諷刺地說道：“老爺，你要休便休，我倒是想要看看，我被休了之后，榮國府會變成什么樣子？”王夫人之所有這么有底氣，不單單是因為剛剛說的那些讓她肆無忌憚，還有，這個榮國府看似什么事情都是王熙鳳在管著，在當家，實際上卻是自己在背后操縱，當然，除了老太太那裏她插不上手之外，其他的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哼，老太太倒是想要插手府裏的事物，只是，最近幾年，她早就看明白，這老太婆沒有那心力。

“你，”賈政氣得這就要去寫休書，不過，賈母即便是被氣得不行，卻還有理智存在，她很清楚，若是這蠢婦被休，王家跟賈家肯定會有間隙，這倒不是最重要的，會對寶玉的前程產生影響，賈母也知道，不過，這也不是她最擔心的，放眼整個屋子，李紈是個不管事情的，她最擔心的是，這蠢婦被休，整個榮國府都由鳳丫頭管著，她畢竟是大房的人，賈母怎么能夠安心，鳳丫頭如今想要討好大房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大房已經算是決裂了，也不愿意去靠著大房。

就算鳳丫一心為榮國府，可是，她也擔心待賈璉會趁著這個機會將鳳丫頭以同樣的名頭休掉，那么，榮國府會怎么樣？難道正要讓她這個老家伙去管理府裏雜事，到了此時，賈母才真正地后悔，當初就應該多培養一些人出來，也不會弄到現在榮國府離不開這蠢婦的地步。

這蠢婦在榮國府這么些年，早已經根深蒂固，若是她一離開，賈母能夠想象，榮國府會變成什么樣子？

“政兒，你先停下，”賈母在一瞬間就想到這些，連忙喝住賈政離開的身影，開口說道：“都是一家人，這事我們還要好好地商量商量才行。”

“老太太，這婦人這樣對你，已經讓你受委屈了，我怎么能夠忍心再讓你看到她，讓你難受。”賈政開口說道：“這樣的人留在家裏就是個禍害。”

賈母也知道她是個禍害，可是，“政兒，若是以后榮國府的事情都有你來管，家裏的吃穿都你說了算，一切花費用度你都擔下來，你給她一封休書，我也沒有什么意見？”賈母說完，就看見賈政依舊生氣，卻不再往外走，長嘆一口氣，果然，轉頭看著一臉得意的王夫人，有些疲憊地做最后努力，“你覺得你的註意很好，那么你認為那兩個丫頭會任由你的算計，將元春放出來，若是我告訴你，她們不管趙姨娘的死活，也不管林環，你要怎么辦？”

“老太太，這你就不用操心了，”王夫人看著賈母軟化，笑著說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兩個丫頭對林環那畜生好得恨，三丫頭做出那么過分的事情，她們都因為林環的關系沒有去計較。”

“三丫頭做了什么？”賈母皺眉，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而這蠢婦竟然知道的，不太可能。

“想個賈迎春姐妹共侍一夫，”王夫人笑得更加燦爛，這可是她不經意見聽到的，“從女人的角度來說，誰受得了。”反正她是受不了的。

賈母和王熙鳳同時皺眉，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不過，“老太太，你盡管放心，等元春回來，她可是一直在你身邊長大，自然會幫榮國府出謀劃策的。”

賈母看著王夫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即便心裏萬分不高興，卻不得不繼續勸說，“即便你真的成功，那么我告訴你，我本事的打算也是用同樣的方法，等到寶玉秋試過了，讓那兩個丫頭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前程，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元春重要還是寶玉重要。”

“還有，你要想清楚，若是你這件事情真的成了，那么就說明那兩個丫頭真像你想象的那樣，對林環很是看重，那么，他參加這次秋試是一定 會過的，身后有兩位格格還有王爺做為后盾，你覺得他的前程會怎樣？就算寶玉比他聰明，到時候也會被他壓一頭，你甘心嗎？”看著王夫人的神色十分不好，想來是很不甘心的。

賈母繼續加火，“你想象，以林環對榮國府的憎恨，等他得了勢，你覺得她不會對付榮國府嗎？今天的事情你辦成了，可是林環會不記恨嗎？到時候趙姨娘跟著林環離開，有那樣的一個兒子，她的日子會比好過不知道多少倍，到時候你只能看著，你覺得你放心嗎？”

當然不，王夫人正要說話，在賈母的一字一句下，本來堅定的心開始后悔，“可是，”話還沒有說出，簾子已經打開，鴛鴦走了進來，“老太太，四福晉，迎珍格格，林環少爺已經到榮國府了。”

“是嗎？”賈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夫人，希望現在還來得及，“到哪裏了？”

鴛鴦還沒有說話，黛玉和迎春已經走了進來，身后除了林環，便只有兩人的貼身丫鬟，兩人的表情倒是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怎么，老太太，這行禮的事情還要我再說一遍嗎？或者說，我們姐妹今天來這裏，連個座都沒有？”黛玉挑眉，看著屋內有些驚慌的眾人，笑容更加燦爛。

“見過四福晉，迎珍格格，”許是以前的教訓很深刻，眾人連忙起身，行禮，“免了。”迎春冷冷地說完，兩人上前，雪雁在賈母剛剛所坐的諸位上加了把椅子，重新換上軟墊，這才坐下。

“老太太，坐下說話吧。”黛玉一掃屋內的眾人，“二太太，你這么跪著我可受不起，還是起來說話。”王夫人一聽，有些不甘愿地行了禮，起身時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好在一旁的丫鬟扶著，才沒有出丑。

這邊眾人剛剛坐下，一聽迎春和黛玉來了，已經準備出門的賈赦，賈璉帶著邢夫人風風火火地趕來，笑著行禮。

黛玉只笑不語，“你們也坐下吧，”迎春聲音依舊冰冷，不過看在這兩人還算老實的份上，并沒有多加為難，“你們這些日子做得很好，記住我的話，只要不惹事， 不觸犯律法，你們一輩子都可以這樣逍遙。”

這是迎春再一次的保證，不過，也僅僅是對著賈赦三人，“多謝哥哥，奴才們都知道的。”賈赦舔著臉說完，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這個時候他們完全就是來看戲的，想來將兩位格格都請到這裏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好了，老太太，我們就說正事吧？”黛玉笑著說道：“趙姨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就不行了？這來傳話的婆子說得不清不楚，讓我們家環兒很是擔心，還請老太太明言，這趙姨娘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夠康覆？”

黛玉這話說得很是明白，有什么條件就提，既然他們姐妹今天來了這裏，就表明了她們對林環的重視，王夫人本來因為賈母的話心裏就有些后悔，如今看著黛玉笑得一臉陰謀，而迎春更是寒氣逼人，就要開口，卻被賈母搶先，“瞧林丫頭這是說的什么話？趙姨娘并沒有什么大病，只是，心思太重，我估摸著是擔心自家兒女吧。”

“這樣啊，”黛玉點頭，“老太太說得是，心病終須心藥醫，環兒，這裏沒有你什么事情，去看看趙姨娘吧，我想老太太不會反對的吧？”聽了這話，在場精明的人都明白，林黛玉跟賈母之間是半點輕易也沒有，來回之間的客氣，語言的生疏，表情的淡然，仿佛陌生人一般，這一點，賈母自然也是清楚，不過，既然她們親自來了，這次機會她倒是不想放過。

“這也是我管教不嚴，才讓家裏出了這等丑事，”賈母一臉愧疚地說道，隨后，便將王夫人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王夫人對上那兩雙似笑非笑詭異眼神，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

“太太這樣的作為我倒是很理解。”黛玉笑著說道：“畢竟身為母親，哪有看著自家女兒受罪而不想辦法的，若是我娘親還在，定然也會不顧一切的。”黛玉的話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以前就沒有在兩人面前討到好處的賈府眾人疑惑啊，怎么林丫頭這么好說話，她們可不相信黛玉是被王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所感動。

“不過，這樣的方式卻極端了一些，”黛玉笑著說道：“好在，姨娘還有救，太太，將解藥交出來吧，看在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份上，我們也就不計較了。”

王夫人一聽這話，這樣贏下來，不過，賈母卻再一次搶，“她的要是我給的，當然，那個時候我也不曾想她會用來對付自家人，那是一秘密藥方，我也是無意間得了的，至于解藥，在我這裏，不過，這人老了，記憶力就不好，所以，還真想不出解藥在哪裏。”賈母的話水分很多，可她的態度卻非常明白，要解藥可以，你得答應我的條件，如今的賈母算是真正的看明白了，既然以后都不能打著親情的名頭讓這兩個丫頭幫忙，那么，就一定要把握好這一次機會。

因為賈母的話，屋子裏一片安靜，黛玉依舊笑著，可是眼裏的寒冰卻讓眾人覺得整個人都發冷，倒是一邊的迎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呆呆地坐著，“那么，”眾人，在眾人快要承受不住黛玉的強大氣場時，“老太太要怎樣才能夠想起來？”

“元春那丫頭自小在我身邊長大，”賈母露出一得意的笑容，很是懷念地說道：“從小就是個聰明伶俐的，能夠坐上那樣輝煌的地位，跟她自己的努力分不開，其實，元春到底為什么會到冷宮，我想格格你我都明白，如今我也不求她能夠再回去，只希望格格你能夠看在我這個老人家的份上，不要讓她在冷宮受苦，人老了，總是希望有子孫在身邊陪著的。”賈母想要試探黛玉，可是，黛玉一點也沒有松動的神色讓她失望，比起元春，她自然是希望眼前的兩位姑娘能夠在自己身邊，幫著自己。

“這件事情可不容易，”黛玉略微沈思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不過也不是很難辦到，那元春若是能夠回來，老太太你是不是能夠想起解藥在哪裏？”

“這個也不一定，”賈母的話讓賈赦等人都抽了一口，空氣再次凝結。

“老太太想不出來也不要緊，那就不要想了，”黛玉的笑容變冷，目光看向王夫人，“我今天早上得到一白色瓷瓶，據說可以解百毒的，想來對于趙姨娘的毒也是沒有問題的。”說完，將袖口裏的白色瓷瓶拿了出來，特地在王夫人眼前晃了晃。

果然，王夫人沒有讓她失望，“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這瓶子放在哪裏？”王夫人說完立刻捂住嘴，隨后在黛玉燦爛得意笑容下很容易的燃燒憤怒了，“林黛玉，你讓人監視我？”

此時哪裏還有人不明白的，只是，賈赦等人也慶幸，幸好他們沒有亂來，那可不僅僅是監視王夫人，恐怕整個榮國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由得有些憐憫地看向老太太，果然臉色鐵青，貪婪啊，也要看是什么人，得，現在得不償失了吧，折騰了半天，什么也得不到，瞧瞧你老，也真是夠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