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犀利探春

榮國府內，賈母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特別是在寶玉離開之后，本來年齡已經很大的她，老得異常之快，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探春，賈母不是不生氣，可卻已經沒有那心力去說她了，本來就是個庶出之女，根本就扶不上臺面，若不是看在她與那三個丫頭關系好的份上，進宮哪裏輪得到她，以前看著是個聰敏的，現在想來也是太高估她了，罷了，府裏養一個人還是可以的，等到明年，隨便找一個家事好點的送過去，或許她還有些用處。

“三妹妹，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元春看著跪在地上的探春，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自己躺在床上，她貌似關心的炫耀，呵呵，現在好了，我們都回來了，不過，她始終多是滴女，“要知道在宮裏四妹妹就是你的靠山，你竟然有膽子陷害四妹妹，你真是的，幸好你沒有能成功，否則，整個榮國府都要為你陪葬了。”

“就是啊，”即便因為寶玉離開，王夫人心裏郁悶，但此時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一定不會少做，想著林環的事情，她怎么也咽不下去這口氣，在她看來，寶玉之所以會離開，肯定是林黛玉攛掇史湘云帶走的，被那狐貍精瞇了心竅，“不過既然回來了，你就好好待著吧，過不了多久，你就及簈，放心，我會為你找一個好人家嫁了的。”

探春是一臉的木然，現在想來她不是不后悔，當初的她只要一想到那人的笑容，她覺得為了得到他，就算付出一切都值得的，可是，如今，真的值得嗎？四妹妹這一次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林姐姐和二姐姐本來就是看在四妹妹的面子上，或者是環兒的面子上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予以追究，聽到王夫人的話，心裏一僵，好人家，怎么可能。

“大姐姐，二太太，隨便你們。”想到這裏，探春便一臉豁出去的樣子，站起身來，“我們是也不比誰好過，不，或許我還要比你們好點，太太，你的親生兒子離開，都沒有通知你一聲，你知道為什么嗎？人家討厭你這個母親，你以為二哥哥會不知道你們那齷齪的心思，他覺得你們骯臟，不愿意與你們同流合污，呵呵，太太，你恐怕到現在都以為二哥哥離開是因為云妹妹用了手段的吧？”

“錯了哦，早在二哥哥便了的時候，他就厭惡你們這一群人的嘴臉，只不過，你們依舊沒有察覺，”探春笑了起來，“現在，將人逼走了吧，榮國府后繼無人了，大姐姐，你我就更加不用收了，在皇宮裏，能夠上位靠得不就是那兩個格格嗎？可是，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敢出門說你叫賈元春嗎？哼，我想恐怕不到半天，便會被帶回冷宮，呵呵，我想冷宮的滋味很是不錯吧。”

王夫人被探春的話已經氣得不行，再聽到她這么說自己的女兒，揚手就想過去招呼，被探春伸手攔住，在宮裏這些日子，她可不是白混的，“怎么？太太，惱羞成怒了？”

“三丫頭，快住手。”賈政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樣的場景，習慣性地擺起父親的威嚴開口說道。

探春用力地甩開王夫人的手，為抬下巴，看著賈政，“二老爺，你這是要教訓我嗎？說實在的，在這屋內，誰也不比誰好，包括二老爺，你的兩個兒子都離開了，一個女兒已經算是廢了，至于我，呵呵，我想你現在也是想要教訓我的吧。”

探春一句話便戳中賈政的心頭刺，寶玉的離開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在這之前他還以為寶玉懂事了，能夠撐起這么一個大家了，沒有想到，他竟然在為自己，竟然只為了史湘云這么一個小姑娘，拋棄這么一大家子自己離開，賈政想著就萬分悶氣，而如今聽著探春這么說，眼裏一片黯然，他一直以來都看不慣大哥的游手好閑，紈绔模樣。

可如今，看看自己的后人，一個個變成什么樣子了，而大哥的呢，賈璉雖說跟大哥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大房裏哪裏有二房這么多的事情，還有迎春，對大房也是極其孝順的，這些日子看著大哥油光滿面的樣子，自己似乎比大哥都老上好幾歲。

“三丫頭，你是瘋了嗎？能這樣說你的父親嗎？”賈母對于王夫人和元春吃癟是很滿意的，雖然她不知道元春為何在回來之后對自己敵意那么深，可這兩母女狼狽為奸讓賈母很是不悅。

“老太太，再說說你，”探春鄙視地看了一眼賈母，“年紀大了就應該好好地養老，為什么榮國府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都是你出的那些餿主意，你以為二姐姐和林姐姐是因為太太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滿嗎？不是的，太太是什么性格，我們誰不知道，可是老太太你不一樣，裝作一副慈祥的面孔，心裏的算計卻比任何人都惡毒 ，可是，你看看，如今的榮國府被你算計成什么樣子了？呵呵，我很好好奇，老太太百年之后要如何向老太爺交代。”

“你，”本身身體就不是很好的老太太，更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你，實在是太放肆了。”

“我放肆又怎么樣？”探春挺了挺胸，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人，什么希望都沒有的人生，探春早就放棄了，破罐破摔也是不錯的。

“政兒，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女兒，”賈母直接轉向賈政，實際上她是真的害怕了，以后如何跟老太爺交代，恐怕老爺早就知道敏兒的事情，這是她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惡魔，賈元春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反正她已經讓抱琴準備好了后路，鬧吧，越鬧越好，從回來到現在，早已經明白，榮國府已經腐爛到根了，再也無法救治。

賈政沒有說話，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好好的榮國府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到底是誰的錯，為什么三丫頭的話是也無法反駁。

“呵呵，二老爺也是無法可說了吧。”探春笑著說道，只是，那瘋狂的笑容中參雜著凄涼，回府什么的她不害怕，被剝奪了做母親的資格才是她的噩夢，所以，剛剛才對于王夫人要嫁了自己的威脅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三妹妹，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的院子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王熙鳳看著這屋子鬧得實在不像話，才開口說道，三姑娘莫非是受刺激太大了，如今已經精神失常，她難道不知道，以后都要看著這些人生活嗎？

“二嫂子，”探春帶著同情，鄙視且又有些憐憫的目光看著王熙風，“其實我們這些人中，最可悲的人就是你，空有聰明的腦袋，靈巧的心思，卻完全忘記了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出嫁了的女人該做什么，你明明是大方的媳婦，卻成了二房的管家，整天 伺候老太太和二太太，我想大太太他們已經當沒有你這個兒媳婦了，呵呵，”

看著王熙鳳的臉色發白，探春心裏有著一份快意，“我告訴你，二姐姐她們 是絕對支持鏈二哥將你休了的，我真是很想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能不能在二房管家。”

“三妹妹，你瘋夠了沒有？”元春看著探春，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也不想多計較，探春今天的話說得很對，她們是誰也不必誰好，可是，日子還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太太，老太太，我的婚事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主，經過今天我說了這么多大不敬的話，你們肯定會那這事做文章，”探春笑著說道：“如今我嫁給誰我都無所謂，不過，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們，我絕對不做小。”

“哼，就憑你。”王夫人確實是打算讓探春做小的，賈母恐怕也是這樣的心思，“也不看看在是什么身份。”總算能夠扳回一局了。

“無所謂，”探春笑著說道：“若是讓我做的小的話，我自己抹了脖子也就是了，”或許前段時間自己太過自私，得到現在的懲罰也是她罪有應得，“可是，你們都不要忘了，我還有個弟弟，才十二歲就是秀才，還有林姐姐和二姐姐照顧著，一定是前途無量，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放眼整個榮國府，有一個人出來擔起這事的嗎？”

眾人沈默，他們都知道林環考得比寶玉多好，最重要的是，他如今還小，卻有那么兩大靠山，他們不得不承認，探春說得很有道理。

探春轉頭，看著賈政，“二老爺，若你真是我的父親，就請為我挑一個老實可靠，家裏窮點什么都沒有關系，只要家庭簡單的人家就行，不要給我急忙定親，我會讓環兒幫我去查看的。”

“真是不害臊，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說這樣的事情也不怕臉紅。”

“我若是個男兒身，必定像二哥哥那樣，自行離開，”探春說完，帶著侍書轉身離開，看著熟悉的花園，心裏卻沒有半點開心的，又回來了，如今的她甚至想一死了之得了，不過，在那之前，她想要睜大眼睛看看榮國府這些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