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安排賈母

康熙的話說得很明白，實際上在場的諸位皇子根本就沒有反對的余地，三天的時間，答案都是一樣的，他們眼中閃現的斗志都令康熙開心的時候，不由得有些擔心，而康熙這一舉動在朝廷引起的震動遠遠要比后宮大得多。

而在剩下的一個月內，榮國府的人全都被審理，清查完畢，王熙鳳卻是在感到危險的時候便將所有的證據都毀滅或者轉移到了王夫人身上，所以，除了得到賈璉的一封休書之外，也算是第一批被放出來的人，至于身無長物的這些人要怎么生活，并不在回到自己莊子的賈璉三人的考慮范圍之內，在這些日子的牢獄之災，讓他們明白，還是好好地活著自在。

黛玉完全沒有去追究賈母毒害林如海和賈敏之事，甚至天地會的事情也被抹掉，所以，年邁的賈母相對于王夫人和賈政又出來的早一些，只是，她的身邊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一直在榮國府處于隱形地位的李紈和賈蘭更是出了牢門便沒有了蹤影，一直伺候他的鴛鴦也不知道被賣到哪裏去了。

“老太太，”正在賈母顫顫悠悠地站在刑部大門口，無所適從的時候，一面容嚴肅，眼神輕蔑的老媽子出現在賈母面前，雖說態度看起來是挺恭敬的，不過，渾身散發出來的排斥以為賈母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道。

“你是？”賈母皺著眉頭問道，在她的印象中并不認識此人。

“福晉讓奴婢好好照顧老太太。”那老媽子說完，一揮手，身后便出現一頂青布轎子，她很清楚福晉并不是念及舊情，而她要照顧的只是老太太的身體，不過包括她的心情，“對了，福晉讓奴婢轉告老太太，福晉和迎珍格格有了身孕，她們都已經成家，請老太太以后沒事就不要打擾她們，當然，也可以請老太太完全放心，福晉和迎珍格格是完全不可能在出現在老太太面前的。”

說完，看著賈母鐵青的臉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太太，請吧?！?

賈母若是在此時都看不清黛玉的用意，那么她也不是賈母了，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做不到就這么一死了之，“那你知道政兒他們什么時候被放出來嗎？”

“二老爺并沒有犯什么錯，只是被二太太所連累，若不是福晉求情，即便不被殺頭，也會被充軍或者流放，”眼角瞥見賈母抖動的干枯臉頰，笑著說道：“不過老太太請放心，過兩天二老爺和二太太就回來了，只是，卻不能夠出京城，白日裏必須由專人看守著打掃大街?！?

“那福晉可有告訴你，寶玉他們的下落。”賈母很清楚，即便是賈政是個孝順的，可卻也是個靠不住的，更別說那不著調的二太太，若是她的身邊真的只剩下這兩人，她都可以想象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

“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并不知道寶二爺如今身在何處，不過，福晉讓奴婢告訴老太太，寶二爺如今和史姑娘過得很好，二爺每日在村子裏教小孩子讀書，而史姑娘則是用繡品換錢，雖說日子清苦一些，吃飯倒是沒有半點問題。”那婆子在來的時候就早已經得了黛玉的吩咐，知道什么是可以說的，什么是不可以說的。

“那元春呢？”賈母心裏長嘆一口氣，她很清楚寶玉的心是最純良的，若是去他那裏，即便他曾經對自己很是不滿，可依舊會好好地孝順自己的，再說史丫頭跟自己總算是親的，可如進行想來，要么是寶玉還不知道榮國府發生的事情，要么就是史丫頭不愿意讓寶玉知道，即便在林丫頭將自己的老底全部揭穿，將自己的秘密全部剖開時，賈母有想過自己后面的日子會怎樣，可怎么也不會覺得會像如今這樣的無禮。

“奴婢只能告訴老太太，大姑娘過得很好，有吃有喝的?！崩蠇屪右灰徽f完，扶著賈母進了轎子，“老太太坐好，”隨后轎子便一起一伏，倒是平穩得很，只可惜賈母的心是完全不平靜，想著牢裏自己也曾經想要靠著赦兒一家子，畢竟他們是早有準備的，可賈璉父子兩都是聰明的，早在林丫頭說那些話的時候就知道整個榮國府恐怕都是被自己連累的，所以，無論自己怎么說，怎么分析，他們就是不開口，臨走之前甚至都沒有說以后會不會來看她，一句話也沒有流下。

隨后賈母又想到牢裏的賈政和王夫人，兩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盯著自己，賈母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真的是自己連累了她們嗎？真是因為自己才使得榮國府變成現在這樣的么？賈母不想承認，可是也否認不了，林丫頭是個厲害的角色，她是知道的，那樣縝密的算計，即便自己從一開始便知道是她的計劃，知道是個坑，恐怕也會往裏面跳的。

這老太太一路苦思，想著以后的生活的，時間倒是過得很快，這不，“老太太，到了?！?

那老媽子將賈母攙扶下轎子，打發了轎夫離開，才笑看著前面的二進小院子，不是很好，卻也不差，“老太太，以后我們就住在這裏，以后若是你想吃什么，盡管告訴奴婢，福晉讓奴婢來伺候你，就是希望你能夠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賈母在心裏冷哼，這么小的院子，可處在的位置卻極其微妙，瞇起眼睛，看著左邊不到兩百米的房屋，怎么都覺得熟悉，“這裏是？”

“瞧老太太這記性，果然是不好的，那裏便是以前的榮國府，不過，現在歸福晉所有，老太太你看，”那老媽子神色驕傲地說道：“順著那房子望去，挨著的大觀園，兩棟格格府，還有太子府，旁邊的寧府，如今都是我們福晉和迎珍格格在管理，老太太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什么時候還能遠遠地看著我們福晉帶著貴人來這裏玩呢。”

對于這老媽子三五不時的用話語擠兌行為，賈母心裏說不氣是假的，可是她卻不能怎么樣？若是身邊每個人，一直以來身嬌肉貴的她怎么能夠活得下去，吃喝都成大問題，所以，即便是知道黛玉將這個老媽子安排在自己身邊就是為了膈應自己，她也不得不接受，就如黛玉所說的那樣，即便現在活得很憋屈，可是，她卻是真的不敢死，也不想死，她不敢去面對曾經的那些人。

“老太太，奴婢扶你進去。”老媽子的動作很是規矩，甚至比榮國府那些人要標準得多，一看就是經過長期訓練的，說不定是宮裏出來的，賈母暗自揣測，進了院子，賈母的臉色卻在一瞬間就變得煞白起來，步子不斷地后退。

“老太太，你這是怎么了？身體不適嗎？奴婢立刻名人去叫太醫?！蹦抢蠇屪与S手招來正在收拾院子的小廝，讓他拿著黛玉的帖子去請太醫。

“不用了，我沒事?！辟Z母整個人都在顫抖，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那老媽子身上，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堅定，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是錯覺。

“老太太，你不要逞強，身子重要?！彪m說是這么說著，老媽子的笑容卻是冰冷的，她是少數幾個知道這老太太作為的下人，即便她也不是心善的人，可也沒有見過惡毒到弄死自己的親生女兒，而這女兒還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還以為這人心有多硬，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比普通人狠一些罷了，還是福晉有辦法。

賈母再次睜開眼睛，可入眼的院子皆是那么熟悉的，甚至一草一木都未曾變過，“娘親，你看這花漂亮嗎？”曾經笑容絕美的姑娘拿著一朵牡丹對著自己歡快地叫道，可是，這個院子不是早就被自己鏟平了嗎？

“老太太，你是不是覺得這裏很熟悉？”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賈母回過神來，終于明白林丫頭要做什么了，心裏想要冷笑她太小看自己，可是恐懼卻是不由自己地控制襲上心頭，“老太太，這一路你也累了，奴婢扶你去休息?！?

“恩，”賈母點頭，這樣也好，不用面對著熟悉的場景，可是越到后面賈母越是心驚，知道看著房間內的擺設，那張梨花木雕花大床飛，淡粉色的帳幔上繡著清麗的梨花，甚至在花間飛舞的彩蝶都和當時的一模一樣。

“老太太，以后你就睡在這張床上，放心，奴婢早已經讓人收拾好了，老太太休息一會之后便可以用膳了?！辟Z母木然地由老媽子扶著在那床上躺下，蓋上被子，看著身體很是僵硬的賈母，臉色有些發青，老媽子心中想著，還是找太醫來看看，看這老太太的情形似乎被刺激大了。

賈母楞楞地盯著帳頂，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以前，她們兩母女也曾經這么躺著，敏兒窩在自己的懷裏，說著小女兒的趣事，是那么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