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對他有極大的敵意，還動了個心思要去摸藏在袖口里的匕首，不過看這次也不是什么劍拔弩張的氣氛，柳卿就乖乖任由沈鋮摟著腰沒有動。

男人也不是來寒暄的，瞪著沈鋮也是滿滿的敵意，用有點蹩腳的官話對沈鋮道，“解藥。”

沈鋮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幾眼，異域果然是盛產(chǎn)美人，上次只看見眉眼都叫人驚嘆，全貌更是奪人呼吸的驚艷。有如一塊精雕細琢的璞玉，每一刀每一刻都完美得恰到好處。還是朵帶刺的玫瑰，眼角眉峰沉淀著從戰(zhàn)場帶來的血腥肅殺，不能逼視，卻又忍不住被吸引眼球，也難怪傅遠會對他神魂顛倒了。

沈鋮因為在打量他就沒有第一時間回話，男人有些不耐，目光微凜重復(fù)了一次，“解藥。”

沈鋮這才漫不經(jīng)心回了個微笑，“事情未了，將軍不必如此著急。”

看得出來男人很焦躁，丟給沈鋮一個警告的眼神，“你最好言而有信。”說完便自顧自轉(zhuǎn)身出去了。

沈鋮覺得很無奈，這分明就是故意來壞他好事的吧！低頭看了看仍舊渾身緊繃的小鵪鶉，沈鋮順了順他的后背，湊過去咬耳朵，“剩下的……洞房花燭的時候再補足吧……”

柳卿有一點點失望，想要的話不是什么時候都可以嗎？為什么還要等？沈鋮刮了刮他的鼻子，“?~襃~嶜~趍總要有點儀式感……洞房之前稍作忍耐，會不會更期待要嫁給本王了？”

小鵪鶉面紅耳赤支支吾吾，沈鋮不再逗他，“你明天要進宮面圣，還有些事情要交代……”沈鋮這話才開個頭，柳卿聽了面色已是隱隱發(fā)白，沈鋮握了握他的手，“別緊張……你要做的不過就是穿著小皇子的衣服進宮去走一圈而已。皇帝知道你不會說也聽不懂官話，所有事宜都有逸將軍引導(dǎo)，他是送親護衛(wèi)也是送親使節(jié)，你跟著他行禮跪拜，應(yīng)該就沒有別的什么事了。”

柳卿點頭，聽聞自己不用說話心中微定，卻還是緊張得掌心里全是汗水，沈鋮又笑著安慰他，“明天本王也會在殿上，卿卿若實在害怕，偷偷看看本王便是。”柳卿這才想到，福王當然也會在場，深深呼吸調(diào)整心態(tài)，心臟卻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大聲。這就是沈鋮，就是他的鋮哥哥，從那么久之前，在他對自己的真心，和對將來一片混沌迷茫之前，就已然存了這份心思，不動聲色精心謀劃，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甚至細心到，連大殿上不讓他做周旋都能考慮到。

屬于沈鋮的溫柔無處不在，他早已習慣了他的好，不知不覺間受得心安理得，早就不該再猶猶豫豫婆婆媽媽。

沈鋮在耳邊溫軟和煦的絮叨柳卿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踮起腳尖在沈鋮臉上重重親了一下，沈鋮怔愣，柳卿的瞇起眼睛給了沈鋮一個淺淺的，羞澀的笑，“謝謝……鋮哥哥……”

之后沈鋮耐心給柳卿講了許多注意事項，柳卿不可避免會覺得緊張，卻沒有想過自己做不到，或者想逃避。他聽得認真仔細，還跟著沈鋮學了好幾遍跪拜禮，柳卿努力把腰板挺得筆直，規(guī)規(guī)矩矩有板有眼，恨不得將沈鋮的一舉一動原封不動照搬過來才甘心。

差不多子時了還不肯休息，沈鋮好說歹說哄他，要是睡不好明天沒精神，殿前失儀就更不好了，柳卿這才作罷，和沈鋮一起歇在了驛站。

隔天一早就有幾個人來給柳卿梳妝打扮，古丹的服飾充滿異域風情，善用金銀和寶石作裝飾，送來聯(lián)姻的雖然是個皇子，衣服卻是按照公主出嫁的行頭準備的，一眼望過去寶石的光澤閃得耀眼。

沈鋮光是想想要把這些全都戴在頭上或者穿在身上，就替柳卿覺得辛苦，柳卿則是更顯得局促緊張，雙手攥拳放在膝蓋上，乖乖坐著任由擺布。臉上撲了粉，在沈鋮一再叮囑少點的情況下，仍舊改變了柳卿的膚色，腮紅倒是還好，只在兩頰淡淡地涂了一層，說因為是男子所以不必那么紅，唇上抿了胭脂，眉心還貼了一顆小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饒是沈鋮看著柳卿一點點蛻變，這樣一番裝扮下來，也是幾乎要認不出來了。

全部的發(fā)飾都弄好之后，柳卿覺得自己額上和鬢角都冰冰涼，腦袋似有千金重，他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低頭，東西就會往下掉。他站在那里渾身別扭，見沈鋮半晌不說話，還以為自己這樣穿格格不入，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殊不知沈鋮只是一時有些看呆了。

沈鋮一直都知道柳卿是個美人胚子，素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可愛了，如今這樣盛裝打扮，誰還招架得住？小臉雌雄莫辨，漂亮，但并不陰柔，唇紅齒白，明眸善睞，靈動生氣。最難得的是，柳卿身上已經(jīng)完全沒了最初那種畏畏縮縮的氣質(zhì)，也因著沈鋮這段時間的精心養(yǎng)護，風塵味不說完全沒有，但只要不一直盯著看，是看不出那份違和感的。沈鋮難掩心中激動，傾慕之情毫不吝嗇地從眼中流露，柳卿對上他這個目光，頓覺羞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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