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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終章二馬兒嶺北坡（1 / 3）

第65章終章二馬兒嶺北坡

第二天清晨，霧蒙蒙的時候，孫見智的車就來到了星光花園南門，他們要去交陽。

“我到了，你下來了嗎？”孫見智給江風(fēng)夷打電話。

“馬上過來，我在你前面的文印店。”

孫見智往前看，江風(fēng)夷走出文印店朝她招了招手。

今天江風(fēng)夷穿著肅穆的黑 t 恤和黑西褲，頭發(fā)全挽起來。黑色襯得她很瘦小，孫見智記得她從前看起來好像沒這么小。過了一會兒，她懷抱一個方正的東西，用黑布蒙著，從那頭小跑過來，像一只撞在前擋風(fēng)玻璃上的黑蝴蝶。

她坐進后排，孫見智回頭看，她頭發(fā)裏還別著那枚發(fā)夾，顏色一夜之間舊了。

孫見智問：“什么東西？”

“沒什么。”

去交陽走高速路也要開兩個小時。一路上幾個警察都在熱鬧地聊天，沒談案情，說的要么是江湖上遇到的奇葩，要么是一些煞有介事的靈異經(jīng)歷。江風(fēng)夷縮在一角，昨夜沒睡夠，她痛苦地清醒著。

孫見智有時轉(zhuǎn)過臉看她，她們會默契地對視幾秒，什么也不說。

多數(shù)時間裏江風(fēng)夷什么也沒想。只是偶爾在腦海中彩排遇到江連云時要說的話，怕是他，也怕他不承認。

有時候她又會設(shè)想，或許他罵了姐姐，姐姐第二次離家出走，所以再也沒回來。

交陽越來越近，江風(fēng)夷開始給他們指路，慢慢地兩輛警車開進了工棚，當?shù)氐木煲驳搅恕?

一個年輕人望見警察，跑進去報信。不一會兒，江連云從他辦公室裏出來，發(fā)現(xiàn)人群裏有他女兒。他開口說話，嗓音唱戲似的顫悠悠：“鳳儀？是不是害你姐姐兇手找到了？”

他蒼老許多，很陌生地站在那裏，站也站得不太直。江風(fēng)夷把抱在胸前的黑布扯掉，露出母親的遺照：“你把她女兒怎么了？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不要再騙我了。”

她的聲音很低，很慢，像在問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江連云張開嘴，聲音延遲般，好一會兒才發(fā)出來：“你說什么？”

江風(fēng)夷從這張遺照背后抽出了一張彩色照片，是江望第的，被文印店的人修覆過，皮膚還是霧蒙蒙的，五官像被人后來畫上去的，空洞地望著他。

江風(fēng)夷望見他身后那一排挖掘機，忽然明白了。

“還記得這個人嗎？你把她埋在哪裏了？”她仍舊平靜地問。

江連云頭發(fā)不多，明顯地能看見汗珠潰堤，四面八方從頭頂滾下臉龐、耳背、頸窩，他大吸了幾口氣，扶著旁邊的人坐到水泥地上。“葬在你媽媽的那片地裏。跟家裏人在一起，這樣逢年過節(jié)還有人祭拜，不至于在底下餓肚子。”他很平靜地說，說完又平靜不了，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江風(fēng)夷覺得他的哭聲刺耳，變得煩躁，她懷疑他只是因為丟面子才裝哭，那雙手下根本沒有真的眼淚。

她大聲問：“是你殺了她嗎？”

他只捂著臉，什么也沒說。

晌午，他們?nèi)タh城另一端的馬兒嶺找遺骸。

警戒線在太陽下反光，同田間稻草人的披風(fēng)一起被風(fēng)吹得呼呼響。江風(fēng)夷看到母親和先人的墓碑被一個個掏出來，那些或長或短的人生被一塊碑代表，滿溢沈重的讚美之詞，一代壓住一代，都是一樣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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