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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在眾人的擁簇下走向河畔，朝著中央的石像深深伏禮，直起身后做了個奇怪的手勢，他身后的八名弟子便向四面跑開。
他仰頭望了望月亮，隨即晃著銅鈴，此時的鈴鐺聲不再沈悶，反而清脆無比，像是極為歡快。
“鄉親們，一年一度的重陽節祭祀河神的活動已至尾聲，接下來只需迎回神水便可圓滿完成。河神大人必保佑若羌縣風調雨順，歲歲安瀾！”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人群中爆發出震耳的歡呼聲，河水深處也發出沈重的響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浮出水面。
“這是怎么回事？”魚聽雪一把推開拓拔晗湊在近前的臉，疑惑地望著神言河面。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河面上浮出了八根幼年女子手臂粗細的鐵鏈，刺鼻的鐵銹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鐵鏈一頭拴在石像下面的石板上，一頭連接在河畔兩岸的八只石獅子嘴中，隨著八名弟子的拖拽，鐵鏈逐漸抻直，直至緊繃。
圍觀的百姓顯然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面上看不出一絲驚訝，只崇敬地盯著巫師。
魚聽雪敲了敲下巴，先前那娘子說神水在石像手中的杯子裏，不會就是要通過這些鐵鏈去拿吧？
她踮腳看了看。
河中水流雖不算湍急，卻也稱不上潺緩，如果不甚掉進去，還真有幾分危險。
“下面進入最后一步，有沒有勇士自告奮勇去迎回神水的？”巫師停止搖晃銅鈴，掃視著圍觀眾人。
“大祭司，”人群中一個少年興奮地站了出來，見眾人朝他看去瑩白面龐刷地一下通紅，卻還是大聲道，“外地人能參加嗎？”
巫師咧了咧嘴，呵呵道：“可以的小友，只是迎回神水的需得是童男童女，且雙方共同度過鐵鏈才算成功。”
他又抬手指了指河面：“共有八根鐵鏈，意味著共有八組搭檔，那在取回神水的途中自然免不了你爭我奪，畢竟成功迎回神水的組合獎勵十分豐厚。”
少年乍聞此話，面龐黯淡了下去，卻在聽到他說獎勵十分豐厚時又打起了精神：“大祭司，不知這獎勵都為何物啊？”
魚聽雪嘴角劃過一抹笑，這也是她想問的。
“想參加嗎？”拓拔晗低頭看她，唇角微彎。
“不想，”她搖頭道，“掉進去淹死可沒地說理。”
不等拓拔晗回話，她的註意力就被巫師吸引了。
“成功迎回神水的組合能得到神水一杯，而且可以在石像上向河神許愿。”
話音未落人群中便竊竊私語，外地人明顯是不信他這一套說辭，巫師又笑了笑，聲音沙啞卻直鉆腦海。
“神水是由河神靈力所化，凡人飲上一口便能祛病延年，而且被河神祝福過的愿望必能成真，”他又笑著朝眾人點了點頭，“不過外地朋友若是不信，也不勉強。”
少年遺憾地道了謝，便隱沒在了人群中。隨后便有三組男女擠出人群，經大祭司檢驗后分別站到了兩根鐵鏈旁邊，神情興奮，躍躍欲試。
“我們也參加。”魚聽雪剛想問要不要現在回去，拓拔晗就走出了人群，順帶還拉了她一把。
“你干什么？”她詫異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壓低聲道，“掉進去怎么辦？”
“放心，我不會讓你掉進去的，”拓拔晗說著又看向巫師，重覆道，“我們也參加。”
“人家大祭司說了是要男女組合，你們兩個男的是上來砸場子的嗎？”巫師還沒開口，他們身后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就走了出來，朝兩人輕蔑地啐了一口。
“呸，死斷袖！”
人群中也傳出指指點點的聲音，叫囂著讓兩人下去，不要誤了時辰。
他得意一笑就要撞開魚聽雪向前走去，拓拔晗眼疾手快地攬著她的肩膀往旁邊帶了帶，目光陰沈地看向那人。
男子沒撞到人還心有不甘，轉頭就找事：“咋的，想打架？再看眼珠子給你挖下來！”
拓拔晗眼底劃過一抹戾氣，譏諷一笑，無聲地動了動唇。
隨后那男子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虎，暴跳如雷，指著他就罵：“你個鱉孫子還敢罵老子，老子弄死你！！”
不過他碩大的拳頭在剛抬起時就被巫師輕而易舉地壓了下去，也不知捏住了他的什么命脈，前一刻還耀武揚威的壯漢變得面色通紅，青筋暴起。
“小友有話好好說，出門在外以和為貴，切勿招惹是非。”
魚聽雪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松開了抓著拓拔晗衣袖的手，忍不住低頭輕笑。
她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拓拔晗說的是。
“你找死。”
再配上他那挑釁十足的眼神，對方只要有點血性，都會忍不住的。
“大祭司，不是我找事，是您要求的一男一女，可這倆大老爺們卻要參加，您該懲罰的是他們不是我！”男子剛被放開就指著她們控訴。
拓拔晗淡淡瞥了他一眼，唇角帶著淺笑看向大祭司：“我相信大祭司自有判斷。”
魚聽雪亦繞有興趣地看向他，若是連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那他這個大祭司的話也就沒幾分可信了。
所謂的迎回神水的比賽更沒有參加的必要。
“這位公子是個姑娘，”大祭司看向一直沈默的魚聽雪，“所以他們二人沒有違反比賽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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