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定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竟是一稚氣未脫的女孩子,頭上扎兩個朝天辮,嘟著粉紅色的小嘴,叉腰望向二人。尤其是方才嬌滴滴的怒嗔,使得這女孩子看上去比清卿、綺雪都還小個幾歲。
女孩兒走近前來,仰頭問道:“哪個是令狐清卿?”
清卿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我。”
“跪下!”
這突如其來的呵斥,把清卿和綺雪都嚇了一大跳。這女子劍眉凌厲,雖然面相是個孩子,口氣卻成熟得不像是普通人。清卿一低頭,見女孩子手心緊緊握著一根桃葉細筆,認得是善畫之人的慣用之物,便立刻輕理裙擺,跪在地上:“弟子立榕山令狐清卿,未能遠迎師姑!”
綺雪聞言,也立刻跪在一旁叩首。原來這位矮清卿足有一頭的女孩,正是子琴、子棋和子書的同門師妹——令狐子畫。子畫搖搖頭,朝天辮甩得像柳葉:“你沒什么得罪我的地方。下山這幾天,給你師父惹了多少禍事?”
清卿嚇得不知何言以對。山下的事雖說沒闖下大禍,卻絕對算不上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倒是綺雪答道:“回師姑,是我等在回山路上走失了方向,這才回來晚了。”
“啊呀!竟是這樣?!弊赢嬇囊慌氖郑幌伦酉残︻侀_,“那子棋呢?”
“師叔他……”清卿一時語塞,“不肯與我們回來?!?
“唉,站起來站起來!”子畫扶一扶額頭,“現在趕緊回去還能趕上午飯呢?!?
一路上有著子畫扶攜,三人沒過一會兒就上了山。子琴和其他弟子見到清卿回來,自然是不勝欣喜。子琴見清卿和綺雪二人對各類香噴噴的果子糕只是胡亂應付幾口,心中奇怪,便找了個由頭把清卿單獨叫回竹屋里來。
剛坐定,子琴就問道:“你的金鎖呢?”
清卿心中陡然一驚,“在山下弄丟了……”
“撒謊?!弊忧僬Z氣溫和,心中不悅卻怎也隱藏不住。
清卿一抬頭,見師父的眼神里少了幾分平素水波般的和潤,卻多了幾分冰鋒般的嚴厲,一時慌了神,只好吞吞吐吐地訴說起自己山下的經歷。說到后來,竟越說越委屈,仿佛把幾天來所遭受的難過統統排山倒海般傾倒了出來。講到自己被師叔餓得暈倒,更是胸膛都要被氣炸,只好偏過頭,想要尋求些師父安慰的話,卻與子琴冰冷的雙眼正好對視在一起。
這次不是嚴厲的冰鋒,而是一整座凝結住的冰山。
清卿愣在原地,到嘴邊的抱怨也只好生生吞了回去。子琴用對清卿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語氣問道:“你有本事把自己餓暈,怎么沒本事讓師叔也餓三天?”
清卿徹底蒙了神,方才氣鼓鼓的小臉不由得漸漸癟了下去。子琴接著道:“不過是仗著師叔留心晚輩,你就鬧出這么大脾氣來;換是江湖里其他人搶了白玉簫,你這般撒潑無賴的辦法還能管用?記住——”子琴盯著清卿溢滿淚水的雙眼,“眼淚和脾氣從來都不是什么厲害本事,否則令狐萬千弟子代代習術刻苦,是為了什么?”
稍稍頓一頓,子琴的口氣緩和下來,“平日里你不愛說話,大家都道是你從小受過打擊的緣故。如今你已近及笄之年,仍是這般不懂禮數?”
清卿慌忙把頭轉向另一邊,卻還是沒來得及阻止眼淚拼命地涌了上來。
清卿未曾想到,從不對自己使半分眼色的師父,竟為這次自己想要奪回木簫的經歷,說出這樣一頓教訓。想要奪門而出,全身卻怎么也不聽使喚,只是任憑潮水般的眼淚涌得越來越兇。
子琴見清卿哭得傷心不止,無奈地嘆口氣,揉了揉清卿已有些散亂的發辮。
一日忙碌,清卿隨著師兄師姊籌備靈燈節剩余的事宜,夕陽不多久便悄然西下。入夜,清卿從琴譜中抬起頭來,伸個懶腰走出門去,任憑深夜的冷風灌進自己喉嚨。群星彼此眨著眼,仿佛都在提醒著清卿明日一早的祭禮大典,可清卿縱是躺回榻上,也沒有絲毫睡意。
師父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我應該是什么樣子?
清卿數著蟬鳴:一只正商、四只變徵、三只清角……還有一只,到底是正羽、還是清羽?思索入神,直到一粒白棋打在腦門上,也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師叔怎么在這里?”
子棋正斜靠在樹干上,兩條腿晃悠悠地搭著枝杈,向著清卿勾勾手,示意她過去。清卿躡手躡腳地上了樹,子棋從懷里掏出一環亮閃閃的圈子,在清卿眼前晃來晃去——是清卿的金鎖!
清卿眼前一亮,接了過來,眼中又立刻罩上了陰霾。
“師叔我花了好大價錢才贖回來,”子琴瞇著眼,“也不知道謝我一聲?”
“多謝師叔。”
見清卿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子棋便立起身子問道:“怎么了?”
清卿眼神迷離:“師父生氣了。”
“當真?”子棋睜大了眼,“你可曾為你師叔美言幾句?”
“生我的氣。”
子棋一聽,便重新躺下,搖頭晃腦起來,“師兄門內的事,我可不敢管。不過……”子棋突然湊近清卿的臉,滿眼偷笑,“我有辦法讓你忘掉這件事。”說罷,伸手從暗處枝丫上取下一只大壇子,又從不知道哪里變出兩個碗來。
清卿聽見壇中水叮叮咚咚搖晃的聲響,甚是好聽。只是從壇子內部傳出一股刺鼻的怪味來,便匆忙掩鼻道:“師叔怎么這么大功夫搬了一壇腐水來?”
子棋嘿嘿一笑:“不懂了吧!就知道子琴不讓弟子碰這些?!边呎f邊揭開蓋子,那詭異的氣味瞬間就把四周的空氣填得滿滿當當。各斟了小半碗,子棋自顧自把兩個碗響亮一碰,遞了一碗給清卿:
“世間無價也換不來的玉露瓊漿,你在立榕山絕對嘗不到這個。”
清卿正值心情煩躁,無暇去理會子棋的滑腔言語,想也不想,便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別呀,我還沒……”子棋話音未落,清卿便猛烈一咳,險些摔下樹去。咳著咳著,一滴一滴的眼淚又被咳了出來。這一哭,便再也止不住?!昂美埠美?,子琴也是……”不等子棋說完,清卿又從壇子里給自己倒滿了一大碗,咕咚咕咚灌下喉嚨,接著邊咳邊哭。哭到后來,索性搶過壇子,又被子棋劈手奪了下來。
“給長輩留一點??!”子棋把壇和碗放回陰影里,輕輕搭著清卿的肩膀:“到底怎么了,跟師叔說說?!?
清卿搖搖頭,一點點止住了淚水,卻還是抽泣個不停。
子棋無奈:“師叔明天就去找你師父說清楚,行不行?”
“別、別去?!鼻迩浞餍淇艉艘荒樀谋翘?,“小心師叔也挨了師父的訓?!?
“那可不一定?!弊悠宓靡獾匦πΓ澳銕煾复虿贿^我?!?
聽得這話,清卿終于從難過的情緒中暫時脫離出來,毫不掩飾自己根本不信的表情。清卿跟隨子琴學術許久,雖還算不上練成了什么高手之類,卻也看得出師父琴術的奧妙所在。這幾日見子棋出招,無論是決斷之速或是反應之時,都與子琴差了幾分。如今聽師叔如此大言不慚,清卿反倒來了興趣:“師叔和師父比試,還能贏不成?”
子棋翹起腿,嘿嘿大笑:“那當然,你師父當年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清卿兜起小手:“愿聞其詳?”
“要說實話的話,我與子琴的功力確實還差著幾分。不過……”子棋忽然坐直,語氣嚴肅起來:“要想取勝,你師叔有的是辦法?!?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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