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
舒檀行李箱裏有干凈衣服，正好借用更衣室換上，等她換完衣服，秦謁已經(jīng)去幫警察叔叔堆沙袋了。
她想去幫忙，卻被女警按住，推到一群老弱婦孺中去，還被安慰：“別怕，天氣預(yù)報說，一會兒就停了?！?
舒檀點點頭，抱膝坐在小馬扎上，看著秦謁弓著腰，認(rèn)真干活。
他身上用毛巾擦過，衣服半干不干地掛在身上，彎腰時會往上跑一截，露出白皙緊致的腰。
他后背很硬朗，像一座山峰，舒檀后知后覺地回憶起趴在上面的感覺，質(zhì)感很堅硬，男孩子確實和女孩子不一樣。
秦謁忙完，跑去衛(wèi)生間洗手。
出來后目光在人群裏一掃，自然而然落在舒檀身上。
舒檀站起身，她也不知道站起來干嘛，就那么站著，看著秦謁走到她面前，彎腰遞給她手機。
“給你媽打個電話?！?
舒檀遲疑接過。
秦謁掀起眼皮：“你媽不是要來接你嗎？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舒檀差點忘了這個謊，陡然被提醒，楞了一楞，點開撥號，試著給朱蕓打過去。
嘟了幾聲，電話被接起。
“餵？您好?！?
“……”
“請問是哪位？”
舒檀下意識把手機往耳朵上貼了貼，不想漏出聲，被旁人聽到：“媽，是我。下大雨，我手機進水了，借了別人的……”
“蕓蕓快來，要吹蠟燭了?！?
“鳴銳許愿啊。”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潑天的大雨完全沒有影響對面的氣氛，熱鬧的生日快樂聲中，朱蕓慌忙說了句：“是檀檀啊……媽晚點再跟你說啊，這要切蛋糕了……來了來了……你也快點回來吃蛋糕啊……”
舒檀壓著嗓子，也壓著脾氣：“我這下雨……”
“嘟——嘟——”
電話被掛斷。
她頓住，站在原地茫然片刻，感覺到秦謁關(guān)註的目光，熱氣后知后覺涌上頭頂。
被看到這樣的場景，確實有點尷尬。
她垂下頭，捏著手機，指骨用力，秀氣的指尖繃得發(fā)青。
半晌才釋然。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較勁。
她直起僵硬的脖頸，把手機還給秦謁：“謝謝。”
然后坐下，打開箱子找東西，手上有事做，就不用抬頭看秦謁表情。真不該說謊，更不該打這個電話，自討沒趣，還讓人看笑話。
秦謁聽到女孩子話還沒說完，對面就掛了電話。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和家裏吵架了？他不打算多問，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這種時候當(dāng)事人需要的不是安慰。
裝作不知道，其實是最好的。
舒檀找出競賽卷子，墊在膝蓋上，刷起了題。
她不喜歡做題，她只是想快點上大學(xué)。
快點獨立。
一滴水珠從她額頭滑落，滴在草稿紙上，沒一會兒暈開，仿佛一滴眼淚。
秦謁心裏嘆了口氣，算了，今天做個好人。
舒檀專註地寫著題，突然面前遞來一杯熱騰騰的白開水，抬起頭，看到秦謁捏著紙杯，朝她伸出手。
男孩子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安慰方法。
多喝熱水。
舒檀怔了怔，接過熱水：“謝謝。”
秦謁在她身旁隨意坐下，懶懶道：“沒事。”
。
暴雨來得兇，去得也快，七八點鐘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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