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紅樓感悟

雨還在繼續(xù)，雖然小了許多，稀稀拉拉，就那么灑著，重又落入秋雨瀟瀟的傳統(tǒng)。

借著雨勢，無以多余的事可做，又出不了街門，擋在院子細(xì)聽巷內(nèi)雨聲的流淌，匯于十字街角的水流不知有多大。每一次雨過天晴，設(shè)置于城內(nèi)四角和中間收集雨水的大坑，在太陽底下蓄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再利用于蔬菜地的澆灌。

此時，陸得秀在重讀《紅樓夢》的空余，怎么也想不到曹雪芹與這座鎮(zhèn)城的淵源和瓜葛。民間的說法，曹家的祖上曾是清攝政王多爾袞家族的一個包衣，滿語為家奴，帳下的一馬夫。后跟隨多爾袞鞍前馬后，立下軍功卓著，并參與所謂平叛府城的血洗。屠眾十余萬人，慘絕人寰。以此鋪就了官運(yùn)的途徑。曹家的富貴由此發(fā)“祥”。

之后，曹的祖上，一躍官至知府，兩浙鹽運(yùn)使，三品；一任江寧織造。留下一支解甲歸田，屯于城東的一個村莊，曹姓遺族，后人生活至今。這一支的說法，歷史的久遠(yuǎn)，有待考證。

在曹雪芹的筆下，還寫到一個人，入骨三分，何許人也？名喚孫紹祖，在京世襲一職，又于兵部候缺題升，是曾經(jīng)得了賈府的好處。說的細(xì)致一點(diǎn)，迎春的夫婿。就是這個人，被曹雪芹的筆鋒一轉(zhuǎn)視為狼，不是一般的狼，得了志的中山狼。正是這只狼讓迎春做了一年多的惡夢就走了。

賈母知苦，卻沒有在意孫女人生的最后一別。迎春道：“老太太始終疼我，如今也疼不來了。可憐我沒有再來的時候兒了！”在坐的人卻沒有意識到，一座大廈也看就要傾了，曲終人散之際，還有誰會留心這句話呢？如果有人細(xì)心，迎春也不會走的那么早。仔細(xì)一下，庶出的有幾人能得到家的溫暖。這門親事，賈母是不愿意的。但一想到此事，“余不多及”也就罷了。何況，賈赦還欠著孫家的五千兩銀子。倘若換了別人，就不是這么回事了。也是迎春的誤嫁，只能這么歸納。

對于孫紹祖，肯定不是個東西。忘恩負(fù)義不說，從骨子裏就是一個壞種。而孫又恰恰是這疙瘩的人。被曹雪芹的過逾直白，有抹當(dāng)?shù)厝撕诘南右伞＿@讓陸得秀有些刮目相看曹雪芹這個人的品行了。她曾問顧先生，我們這個地方的人有這么壞嗎？顧先生笑笑，非也，孫紹祖在曹的筆下只是個巧合。這一巧合，不得不讓人和曹雪芹的祖上聯(lián)系。如果曹的祖上和當(dāng)?shù)厝藳]有過節(jié)，曹的下筆也不至于這么狠。把真實(shí)的地名虛一下就可以，寫文章這是常識。尤以要“黑”的地方。

俗話說，夸人的時候，對著人越多越好；反之，罵人的時候越少越好，最好沒人。但被罵的人一定的明白主子的心思，這才是高手。

當(dāng)?shù)厝说膶?shí)誠，與世雖議卻無爭。人再壞也不能和老婆過不去？大不了一紙休書了結(jié)，從此各奔前程。怎么會出現(xiàn)一只“狼”呢？

要說“狼”，也是周邊和外地來的份兒。那時的府要比現(xiàn)在的縣管的地盤大許多。往南，靠近太陽的地方，那裏的人精明。周邊方圓幾百裏，頂會來事的就數(shù)那個地方的人。有能耐，不吃虧。在外謀事的不少，要說變成狼也不為過。但不會是中山狼，最多是只披了張人皮的所謂智慧之狼。還有往北，那裏的人窮，但會思辯。一但富了，或者掌權(quán)變臉，也是不認(rèn)人的。三歲看大，七歲見老，這是民俗的說法。

顧先生說，曹雪芹筆下的“狼”，很可能是個泛指，非當(dāng)?shù)厝艘病Ｒ蝗纭都t樓夢》的本身，說不準(zhǔn)指的是那些闊了的人，或從國人的角度說事。

陸得秀以為，如是那樣，天底下的狼也就太多了。一曰南商，紅頂之狼。以官求商，走的是官商勾結(jié)的傳統(tǒng)，亂綱亂朝，雖頂了根雞毛，也阻擋不住一個紅字，把自己送進(jìn)深淵。一曰北商，草原之狼。什么是生意，稱著良心的交易。利用草原人的樸實(shí)厚道和信息的閉塞，用什么一坨茶，一塊兒布料，一盒火柴，等等日用生活物品，以“騙”的手法，換回牛羊毛皮，羊毛駝絨等草原物產(chǎn)。北商的發(fā)家是以一換十的不等價累積起的財富，最終又迫于無奈留在了最北的草原上，空枉一世。實(shí)究起來，蒙人的實(shí)在，讓北商發(fā)了橫財。這樣的買賣人，嚴(yán)格的講，算不得真正的生意人。說是，也是一個奸商。“買賣公平，童叟無欺”的商經(jīng)和廟堂“為天下人謀利服務(wù)”的官經(jīng)一樣，走的全是無信之路，穿上“合法”衣冠的騙子。走路的摸著良心，無論是經(jīng)商，還是為官一任。

如今，又來了一群，異族的，非一狼也。

傍晚，雨又大了起來。

陸得秀聽得巷內(nèi)嘈雜聲起，遠(yuǎn)處又傳來槍炮吶喊的余音，天地的亂相讓人感到惶惶不安。站在院內(nèi)，望著被映紅的天空發(fā)呆。

陳家儀說：“不會是日本人進(jìn)了城吧？”

顧先生找來木梯子，架在臨街南屋的檐上，梯滑，一步步踏緊，很小心翼翼地上了房。往東一瞅，頓時一臉茫然。只見城墻上人影虛晃，刀槍穿梭往來，鼓樂齊鳴，紅光漫天，吶喊聲此起彼伏，好似一座銅墻鐵壁之城。一句“紅衣大炮”不由脫口而出。

第二天，有關(guān)天上出現(xiàn)的“龍”和城墻上玄幻的“紅衣大炮”在縣城的角落如雨覆地，愈傳愈真。圖騰之說演繹續(x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