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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道（1 / 3）

蔡云衡從來沒想過,自己有與她單獨并肩走在街市上的這一天。

之前面對自己時候冷厲譏誚的眼神都收斂了去，縱然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并沒有多少好轉(zhuǎn)，甚至她如此接近自己，也許是另有目標(biāo),但還是忍不住留戀，希望這片刻的溫暖，能持續(xù)下去。

天氣陰沉沉的,心中卻有一縷陽光，悄悄破開云層探出頭來。

袁蘿就沒有這種好心情了，一路走著，查看四周。

康儼入京之后,為了彰顯安民的態(tài)度,城內(nèi)夜晚宵禁都跟以前一樣。

這個時間，論理應(yīng)該是夜市最繁華的時刻，可是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蕭條，只有少數(shù)幾家酒肆還開張著，也都門客稀疏。

路上的人不多,個個行色匆匆，帶著戰(zhàn)亂時候特有的恐慌,稍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驚恐地四處張望。

“康儼入京之后整頓城防,侵?jǐn)_百姓的事情不多,本來氣氛沒有這么糟糕,只是因為最近要出兵，又派了不少兵力搜掠京城內(nèi)各處酒樓商鋪倉庫，充實軍資。”蔡云衡解釋著。

袁蘿不說話了。

康儼出兵這件事，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

就在這個月，康儼將南方的兵馬征召回來，又從北部抽調(diào)大軍，湊齊了四十萬鐵騎，而東海國護(hù)送糧食進(jìn)京的兵馬也有六萬，雙方合兵一處，號稱雄獅百萬，即將浩浩蕩蕩殺奔武靈而去。

康儼的目標(biāo)，顯然是將武靈小朝廷一鼓而下，從此高枕無憂。之后再回過頭來收拾攪亂后方的顧弈。

攘外必先安內(nèi)，在康儼的心中，這個內(nèi)外竟然已經(jīng)顛倒了過來！

想想也能理解，占據(jù)了中原的萬里江山，見慣了這風(fēng)流奢靡的花花世界，他已經(jīng)不想再回到那個寒冷荒僻的草原上了，不僅他，包括攻入京城的諸多朝臣和將士都是這樣的心態(tài)。

最近半年多來，連續(xù)不斷有朝臣武將把家眷親族遷移過來。京城的人丁也在漸漸增多，很多都是塞外的商旅百姓，正好之前京城大遷移逃走了很多百姓。留下現(xiàn)成的房舍和商鋪被他們占據(jù)，讓袁蘿忍不住想起歷史上說起的滿清入關(guān)。

這些日子袁蘿在連延秋書房里看到的奏報，很多都是武靈那邊的，不少門閥世家又開始了第二次的大遷移。

離開武靈，往南方躲避。無論是臣服新君，還是退守地方，都比呆在武靈這個兵燹之地要強(qiáng)。

整個北方的氣氛都因為這一場山雨欲來的大戰(zhàn)而緊張起來。連顧弈的捷報都難以壓下惶恐的氛圍。

兩人心情復(fù)雜，誰都沒有說話。

路過一處拐角，突然一群人沖出來，喧囂聲響起。

“抓住他們！別讓人跑了。”

“統(tǒng)統(tǒng)砍死！膽敢來我們店里偷東西。”

……

一群七八個年輕力壯的男子沖著袁蘿和蔡云衡的方向跑過來，速度奇快，而后面還有十幾個人緊跟著。

兩人恰好堵在這群賊逃竄的道路上。

其中一個見了急不可待地將手中彎刀亮出，狠狠往前投擲。刀光盤旋如滿月，帶著呼嘯風(fēng)聲往袁蘿身前卷過來。

袁蘿嚇了一跳，踉蹌著后退。

蔡云衡挽住她的腰縱身一躍，就跳到了旁邊的院墻上。

彎刀貼著袁蘿的鞋子底兒飛了過去。

蔡云衡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一手扶著袁蘿，另一只手從墻頭撿起幾塊瓦片，朝著下方投擲下去。

一疊聲的“唉呀唉呀”，跑在最前頭的三四個盜賊頓時跌倒在地，后面的躲避不及，連續(xù)被絆倒，滾作一團(tuán)。

追賊的大喜過望，十幾個漢子沖上來，將這幫盜賊按在地上抓得抓，打得打。抬頭想要感謝剛才拔刀相助的俠客，發(fā)現(xiàn)墻頭上兩人已經(jīng)不見影子了。

蔡云衡抱著袁蘿越過幾重圍墻，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落在地上。

腳一著地，袁蘿輕呼了一聲。

蔡云衡連忙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