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重逢
南宮淵怔怔地看著屋里那人，呼吸凝滯。這一刻，數日來的思念、猜疑、憤怒全部聚集在一起，縈繞在心頭，仿佛就要從胸腔中噴射而出。
“你回來了。”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后說出口的，不過是最簡單的四個字。沒有苛責，沒有怪罪，這四個字就代表了他心中最誠摯的愿望。
你能平安回來就好了。
南宮淵徑直走到沈浩跟前，將他緊緊攬入懷中，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跳和呼吸，臂間微微發力，似是要將他整個人揉入自己的身體里，以免一個不留神，又讓他飛走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沈浩鼻子一酸，輕輕環上南宮淵的后背。
南宮淵勒得他有些呼吸不暢，但沈浩卻很享受這種感覺。緊貼著南宮淵熾熱的胸膛，讓他感覺溫暖，安心。
南宮淵沒有回話，只是用他的行動作為回答。他的唇瓣輕觸著沈浩的額頭，繼而滑過他的鼻尖和臉頰，最后印上他的雙唇。
唇齒糾纏，津汁交融。
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萬物寂寥，沈浩的眼中、耳中、口中，都只剩下南宮淵一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淵念念不舍地分開唇瓣，拉著沈浩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像是要確認他的每一塊肌肉和骨骼都完好無損：“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他們其實對我都挺好的。”沈浩紅著臉理了理褲子，避免某個比較突出的部位影響視聽，“大概他們都覺得，我跟歸無海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吧。”
“歸無海是誰？”南宮淵嘴角噙著笑，將沈浩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卻不點破。
“歸無海是玄武的兒子，一百多年前因為萬法鏡的迫害，被皇族高手圍殺。”沈浩將這些日子在玄武之境的見聞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總結道，“所以玄武想要在耗盡壽命之前，滅掉皇族和萬法鏡，替歸無海報仇。”
“難怪萬法鏡解答這個問題的要求是‘玄武的首級’，原來這一切都是它一手主導的。”南宮淵嗤笑道，“從衛拓的表現來看，恐怕連皇族的人都被它瞞在鼓里。真是可悲。”
“那個，南哥……”沈浩皺巴著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都不懷疑一下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嗎？畢竟神器擁有獨立的意志這種事，怎么聽起來都會覺得很詭異吧。”
“難道你還會騙我不成？”南宮淵刮了刮沈浩的鼻尖，輕笑道，“再說了，神器原本就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能夠進化出獨立的意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上古時期，這個世界可不是只有人類和魔獸，還有許多我們聞所未聞的種族。其中有一個叫靈寶族的，就是由各類寶物化形而成。只是就像歸無海說的那樣，如今的世界法則殘破，要做到這一點，比上古時期難上許多倍罷了。”
“不過既然說道歸無海，我有個問題想問清楚。”南宮淵話音一轉，“所謂的‘穿越者’，是指和你一樣，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這里的嗎？”
“呃……應該是吧。”沈浩撓撓頭，不太確定地說，“不過我也不敢肯定他和我來自同一個世界，雖然他的言詞中有很多東西和我的認知比較吻合。”
“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南宮淵輕撫下巴，蹙眉道，“萬法鏡想要化形，必須借助穿越者的力量。但歸無海的野心太大，萬法鏡認為無法掌控他，所以借皇族之力殺了他，之后便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我？”沈浩心中一驚，兩顆眼珠子向內側擠壓，緊盯著自己指向鼻尖的手指，緊張道，“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忘了嗎，那日你跟它詢問如何解除胡以煙的詛咒。”南宮淵正色道，“它曾屢次提醒你選擇問它‘如何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并且后面說了一句‘答案我已經給了你們，至于你們如何去做，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你有沒有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
這話聽起來十分熟悉，沈浩腦中閃過歸無海與萬法鏡爭辯的那一幕，冷汗迭出。
這話幾乎和萬法鏡敷衍歸無海的答案一模一樣。
南宮淵冷笑道：“萬法鏡無法撒謊，所以當你不按它的預期提問時，它就會用這種方式敷衍。恐怕它篤定你不會按它提供的辦法殺人，若你仍想要解除胡以煙的詛咒，就一定會再去找它。而到了那個時候，它就能引導你提出‘如何回到你原來的地方’的問題。如果我沒猜錯，它化形的必要條件，就是穿越者‘返回原來的世界’。”
南宮淵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你想不想返回原來的世界？”
“我……”沈浩埋下頭，不敢與南宮淵過于炙熱的雙目對視，“我也不知道。”
要回去嗎？離開他剛剛決定認真去愛的人，回到那個冷漠的世界。
從他恢復記憶開始，他就一直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如果一定要說那邊的世界還有什么留戀，那就只有一個人……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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