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腰間多了肥碩的左手，雷的神經開始繃緊。

自從她成為青煙的一天起，雖說經過無數次的實習，始終她仍不能接受被厭惡的人摟著，尤其這些曾經占青煙便宜的人。她低頭睥睨環抱自己的肉臂，雷還是立下心腸決定掙脫古真榮的束縛。

碰巧古真榮的精神集中在剛走到身旁的林泰，而且更要指示手下行動，所以他沒多理會雷拉開他的手開始與林泰對話。

望著眼前的兩名少女被古真榮的手下抓住，雷因不能拯救少女而有點心有不甘，不過，她不服氣的心情在下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成騰和彩云帶笑出現在古真榮等人眼前，由于強擄少女違反國法，即使有林泰撐腰，但給以忠良為家訓的寒家親戚知道整件事，古真榮還是有點訝異。

「古老板，看來你和林大人現在挺繁忙！」成騰用嘲諷的語氣道。

「別誤會，她們二人犯了我家規，所以才請林大人為證，證明我可以帶走兩人回家受罰。」古真榮鎮定地回應。

「我們不是府中人……救救我們，我們是被他抓來的……」少女邊掙扎邊飲泣哀求。

「她們為了脫罪才亂說！」不能被她們把事情弄亂，古真榮盡力保持笑容，也隨即把彩云的身份告訴林泰，好讓林泰想辦法為他們的罪狀安上一個好理由開脫。「林大人，我來為你介紹，她是月貴妃的親戚，虹岫姑娘。」

盡管他身為官員，心虛的林泰眼神閃避不敢正視屬于平民的彩云，更用起敬語來。「虹岫姑娘，下官林泰，官拜正四品上角州刺史，煩請姑娘代替下官向寒大人問好。」

「林大人，我會代為轉告，如果我會到寒府的話。」瞟著由此至終狡笑的雷，彩云冷眼盯著懇求的少女，再朝林泰和古真榮呵笑道：「我和寒大人只是一場親戚，我既然不是姓寒的，寒家的無聊守舊家訓決不適用到我身上。古老板，我們站在這裏始終不方便說話，還是找個合適的地點再談好嗎？」

他們的舉動已經惹來百姓註意，況且她要得到一眾嫌疑犯信任，又不想事情過于張揚阻礙調查，都是走為上計！彩云如此想著。

縱使再笨也聽出彩云除了給他們下臺階外，還暗示她并不是寒家之流。

瞧見未能反應過來的林泰與古真榮，成騰忍笑好意提醒。「古老板，有什么好地方提議？怎樣說東木城都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不要讓虹岫姑娘站得太久。」

「啊呀……對對對，不能讓姑娘太累，不知道姑娘會否介意到春綺樓一趟？」為了把少女帶回春綺樓，古真榮特意說出心中所想。

「只要諸位覺得地點合適，我不會介意。」難得可以到她想勘查的地方，她死都不介意！

「就這么決定！感謝虹岫姑娘答應。」得到心中希望的答覆，古真榮便掛上喜悅的表情和林泰先行，雷選擇靜靜跟上他們，彩云成與成騰在中間位置，下人和少女則殿后。

百姓見貪官奸商的下人押著少女們離開，又瞥見彩云不僅沒救人之意，而且更是一黨，有些懷著抱不平心態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紛紛向他們投以鄙夷的目光，彩云和雷無惟有奈地接收他們的訊息。

在東木城的花街中，能夠與夢回樓匹敵的就只有春綺樓。因為有官員和商賈在幕后撐腰，所以春綺樓才如此得勢。

不過，官員商人偏偏愛到不屬于自己范圍的夢回樓交易。主要原因是春綺樓用作販賣人口和逼良為娼的地方，要是有個萬一，不幸被皇上派出的特使查出春綺樓的秘密，他們可以以從沒到過春綺樓或者什么也不知道為藉口與春綺樓劃清界線，把一切罪名推到春綺樓頭上，春綺樓的主人順理成章成為眾人的替死鬼。

由于春綺樓無從得知他們在夢回樓的交易內容，即使想把他們拖下水也難；假若春綺樓供出他們乃幕后操縱人，因為古真榮等人和春綺樓一直以來只有口頭協議和承諾，而沒有實物證據，皇上想降罪也不知該如何定奪。

何況，其他縣城的達官貴人都喜歡到夢回樓，他們常到樓中亦可以借機結識有利用價值的貴人。

踏入春綺樓，彩云的第一反應是厭惡。她對妓女的妖冶行徑沒太大感覺，只因這是她們的職業所需，問題還是在于嫖客和周遭情景。

眼尾余光，有一男子解開上衣與妓女在廳中追逐，而妓女的表情卻在惶恐中，絲毫不像愿意賣身的樣子；在暗角位置，一對男女干著茍且之事，旁邊還有幾名男子欲想上前分一杯羹；總之，春綺樓的大廳全是淫穢不堪的場面。

眼睜睜望著剛剛被抓的少女給古真榮的手下拉到小屋，彩云頃刻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氣結。

離開烏煙瘴氣的大廳，古真榮帶領眾人到上層的房間密會，春綺樓的下人放下一碟碟小菜后便匆促離去，安桓和古真榮的部下在門外守著，然后房中的五人開始交談。

「古老板，這位長得標致的姑娘是誰？該不會是女兒吧！」彩云瞇起雙眼等待奸商的回應。

「我也想有一個如此清麗的女兒，可惜我沒這福分……她是夢回樓的名妓，青煙姑娘。」

「夢回樓？她出現在春綺樓不要緊嗎？春綺樓的人一般都會認識她。」她倒是覺得出奇。

「春綺樓的主人多想她留在這兒，但青煙只喜歡夢回樓，而且認識無數高官貴人的她根本無人膽敢動她半條汗毛。」

「承蒙各方厚愛，青煙區區一名青樓女子何得何能讓人敬畏三丈。」擺出嬌柔動作的雷嘻笑道。

「話說回來，適才的事讓虹岫姑娘受驚了，我和古老板向你賠不是。」惟恐女子算帳，林泰率先認栽。

「成公子，我們方才只看見古老板在抓回下人問罪，你會感到意外嗎？」彩云以譏刺的口吻詢問坐在旁邊的成騰。

成騰知道彩云的意思，特意附和。「原來林大人覺得在街頭教訓下人是件意外事，林大人真是好心腸呢！」

「既然只是小事一樁，你們何需介懷？下次還是小心點比較好……」放下瓷器稍微忖度，彩云提出一個她認為幾乎沒可能成真的事。「古老板，可以帶我和成公子在春綺樓走一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