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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四七（1 / 2）

〇四七

徐夢因沒想到的是, 第二天團委的楊老師找到了自己，問她有沒有哪個熟識的朋友在文科班，她會試試幫她安排到那個班級去, 也好讓徐夢因更容易適應一些。

徐夢因幾乎要開始相信命運這種東西了。不然，楊老師不過是他們高一的心理課老師，而徐夢因的心理課向來是用來寫作業的——她為什么會幫自己呢？

星期二下午最后一節課, 楊老師把徐夢因叫了出去, 告訴她轉班的手續這周就能辦好。

她盯著徐夢因看了一會兒, 直到看得徐夢因有些不自在, 才幽幽地勸了她一句：“你畢竟是半路出家，少聽了人家大半個學期的課, 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趕上。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校長可不會同意讓你從文科班再轉回理科班。”

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徐夢因不可能在轉班之后跟上文科班的步伐。說得難聽一點，如果文科能讀得好，那留在理科班又有什么不一樣？既然現在理科也學得七七八八，憑什么打包票讀了文科班就能脫胎換骨？

然而徐夢因沈默了一會兒, 還是點點頭，說，謝謝老師, 我會在文科班好好學習的。

比起一眼望到頭的死路, 徐夢因心甘情愿踏上結局未知的險途。

楊老師看著她，不知道是被這個小女孩的勇氣可嘉打動了, 還是在心裏感嘆她的不自量力，最終還是化作了為人師表的一句吉祥話：“行吧，在文科班好好學習，老師等你的好消息。”

徐夢因和她實在是太不熟悉了, 只能訥訥地再次道謝。但楊老師卻忽然道：“也別光謝我……誒，算了, 你們這些小朋友。”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徐夢因實在沒聽懂，也就算了。

等到周五，楊老師讓一個文科班的同學給徐夢因捎帶口信，告訴她收拾一下東西了，下周一開始就可以去文科班高二（17）班上課了。

海老師知道了，本來還想給徐夢因舉辦一個小小的歡送儀式，徐夢因嚇得連連擺手。“不用了吧老師，這好像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徐夢因不禁苦笑。

她只是從理科班落荒而逃而已。

海老師倒也沒有堅持，吟哦一陣就把這個提議拋到腦后了。“那你就自己和班上的朋友道個別吧，”海老師戴上眼鏡，開始研究教案，隨口道，“去了文科班，和同學們打交道的機會可就少了。能夠同學大半個學期也是一種緣分……”

又到了一年的隆冬，天色總是黑得很快。徐夢因看著辦公室的玻璃窗上映出來的自己蒼白的面容，心微微地縮了一下。

其實，我是一個懦夫。她忍不住想到。

徐夢因的朋友很少，在高二（14）班的大半個學期裏，更是一直苦苦和理綜做爭斗，人際交往屬于摸黑抓瞎的狀態。

所以徐夢因的“和同學們好好道別”其實也就是轉過身和前后左右的幾個人說一聲。僅此而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梁靖年。

他對于這個結果有些訝異：“你還真要轉班啊？”不過也就僅限于這么一句驚訝的話，接著他就給徐夢因鼓勁道，“我覺得你確實是比較適合文科。在文科班好好加油，數學有什么問題還拿來問我。”

徐夢因感激地笑了笑。君子之交淡如水，越是疏遠客氣的關系越不容易讓人尷尬。

會讓人尷尬的都是親近的人。

徐夢因僵硬地轉過頭，仿佛聽見了頸椎“嘎吱嘎吱”的聲響。她還記得程守白對她說，理科選專業的余地比文科要多很多。他還說，有什么不會的題可以問他。

然而她并沒有聽。

其實就是不相信他吧。一個17歲的少年說的話有什么可信度呢？他們誰和誰啊，徐夢因真考不上重點大學的時候，他早在常青藤逍遙快活了。

所以徐夢因陳述自己即將要離開的消息的時候，程守白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他戴著新買的立體聲藍牙耳機，不知道在聽什么歌，手上的水筆倒是一刻也沒閑著，飛速地解出一道又一道題的答案。

因為做不出理綜題目而選擇轉科的徐夢因不禁為此感到汗顏。

故事就到這裏結束吧。徐夢因想。

一中通常會在1月中旬舉行期末考試，徐夢因是12月初轉到文科班的，滿打滿算剩下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徐夢因堪稱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