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來這兒？”白夭夭看著眼前的村落，在這兒，便不會被議論了嗎？

從前她孤身一人闖天下，天空為被，大地為床，隨便找個樹洞石洞什么的對湊著便歇息了，可是現在她帶著兒子，怎能過這種風餐露宿的生活…好不容易尋找到一處落腳的地方，結果鄰裏間無不側目而視，處處擠兌。

孟母為了教養孟子，不惜三遷，她自不如，但是也不能讓孩兒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長大。

“去年朝廷同北方的牧民打了一仗，這幾個村子裏的男丁盡數充軍，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你便說你夫君也是如此情形，她們見你孤兒寡母，定不會為難于你，其實…小白，小青一直都希望你能去昆侖住下。”

“我此生不愿再與仙族有任何瓜葛。念兒的天資…你我心裏都清楚，他是未來的…與其讓天帝心中有芥蒂，還不如帶著念兒在人間住下，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多年后，學堂裏，幾個孩子在那裏打架。

雖然是以多欺少，但是人少的那一方因為一個孩子的存在隱隱有贏的希望。

忽然念卿的雙腿化作了一條白色的尾巴，刺眼的白光讓孩子們忍不住抬起胳膊遮住眼睛。那尾從左到右一掃而過，不過一瞬間，那些孩子大多數都被“扔”了出去。

可是打贏了他們，許念卿卻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對于白夭夭來說，這一天和往常并無多大的不同，只是午后起白夭夭心口便止不住得發悶，總覺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都這個時辰了，念兒怎么還沒回家？“念兒…”

針尖鉆進了指縫，染紅了絲線…

“許家娘子！許家娘子在家嗎？”

聽這聲音，好像是念兒的好友，白夭夭趕忙出門相迎，“六兒，怎么了？是不是念兒…”又給她惹禍了？

六兒跑了一路，到了這兒反而喘了好幾口氣，“許念卿跟學堂裏的那幾個打起來了，他們以多欺少，欺人太甚！”

學堂早已念成一鍋粥了，那些孩子們有的摔斷了腿有的磕破了頭，而念卿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白夭夭略一眼觀，幸好只是把靈力耗盡了，并無大礙。

向那些孩子的父母一一道歉，便開始著手為那些受傷的孩子治療，正骨，包扎外傷…當走到一個孩子面前，那個孩子好似受了驚嚇，魂魄不歸，“妖怪…是妖怪啊…”

“我家孩子一向膽子小，怕是嚇到了看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許夫人不必擔心，不過是孩子們小打小鬧的。”

妖怪…這孩子莫不是看到了念兒的真身！

還是先穩定了那孩子的情緒再說。

旁邊一個穿著粉裙長衫的婦人一臉不屑，“你倒是好脾性，自家孩子被打了還幫著人家說話，我家孩子摔斷了腿，這筆費用就看許夫人怎么賠償了。”

“許念卿又不是大人，咋可能打成那樣？定是你家孩子自己沒站穩摔了，小孩子哪裏來的那么大的力氣？”

還有幾個書生模樣的，看著白夭夭這樣一個冷美人，眼睛都快直了，哪裏想到自己是來討說法的。

還有個膽子大的小聲在他娘親身邊說：“我看的真真的…有妖怪…許念卿是…”

“子不語怪力亂神，別胡說！”

念卿方才醒來，看到娘親在給孩子們看病，就沒出聲，他竟然是妖…娘親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

凡人都害怕妖…

白夭夭走到念卿身邊，念卿知道自己闖了禍，娘親又一貫嚴厲…不等白夭夭開口說話，自己就先認起了錯來，“娘，念兒知錯了…”

“念兒一向聽話，絕對不會隨便傷人的。”她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他也有娘親給他撐腰了，念兒委屈巴巴，告起狀來，“他們說…他們說我是沒爹的孩子…還經常欺負我…”他們欺人太甚，還侮辱娘親，他考得好就說他打小抄，還把他的書扔到了水池裏，夫子也不替他伸張正義…他只有娘親…

娘親會相信他嗎？

話剛說完，就見娘親的眼神變了，變得黯然，變得傷心…

“沒有爹爹是事實，還冤枉了他不成，從小沒有親爹教養的孩子，能聽話到哪裏去？”

“是啊…”

“打傷人的確不對，孩子們的醫藥費我會承擔，只是這件事，念兒并非有錯在先，”才不要跟這群傻子講道理，白夭夭解下腰間的荷包放在桌案上，轉身握住念兒的手，“可以走嗎？”

念兒搖搖頭。又看了看那荷包，那是娘親沒日沒夜趕工半年的錢啊…

“哼，許夫人自己掂量掂量，我們這裏十幾個孩子呢，這點錢夠嗎？還想走，門都沒有！十兩銀子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來，我們就去告官！”

“對！我們要報官！”

只見白夭夭解開荷包的絲帶，之后將荷包裏的銀錢傾倒在桌子上，那荷包裏的銅板和銀元寶似乎怎么都倒不完，直到鋪滿了整個桌子…

這么多錢！這個荷包莫不是成精了！

眾人見錢眼開紛紛開始搶錢，白夭夭背著念兒走到學堂門口，夫子在那裏等候，“許夫人，許念卿天資聰穎，老朽已教不了他什么了…他今天傷了這么多書院的孩子，我實難交代。”

“給夫子添麻煩了…”

他還好意思自稱夫子，他們打架他在一旁看熱鬧！許念卿氣不過，偷偷給他做了個鬼臉。

“咳咳！”

啊！被發現了…

晚間

越來越響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念卿坐在床上還對著自己的小尾巴發呆，白夭夭推門而入，看著他的小尾巴，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笑了笑，“怎么，覺得這尾巴很新奇？”

“娘親，我到底是人，還是妖啊？”半人半妖，娘親從來都沒告訴過他…他是一只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