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后

清歡過了千歲的生日，白夭夭開心又欣慰，家裏最小的孩子也到了聽話的年紀，終于可以放下心來和相公過二人世界啦。

“你們兩個如今長得都比娘親高，娘親要抱抱你們還得踮起腳。”

“咳咳，都長大成人了還要你們娘親抱，切。”許宣攬過她去休息，起了一大早忙到現在，她現在要多多休息。

爹爹又吃醋了。

只是許宣心中有一口氣久久不能紓解，三人之中，念兒帶著憶柔去蓬萊長住，文卿如今過了千歲，冊封太子，這孩子同樣是孤寡之命，生性淡泊，無欲無求，只是清歡…

自從去驪山修煉，日常生活是什么樣子他一概不知，每每傳信讓她回來看看父母，總是呆一陣子就走了，都不愿在天宮裏過夜。

“圓圓，回去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不然你娘親又得擔心。”

“爹爹娘親，我走啦！”

老父親在這邊擔憂著，小清歡參加完典禮就馬不停蹄地跑去驪山，今天初敘會給她帶禮物作賀禮！她可是盼了好久好久！

“初敘，初敘！我的禮物呢！”

兩個人緣分的轉折，還是前些年甜甜魚來的緣分。

“清歡，甜甜魚太老了，都說落葉歸根，你帶著它們送去龍宮吧，記得去看看你的姑父姑母。”白夭夭把魚缸交到她手裏，甜甜魚吐出了此生最后一個泡泡，累得沈在缸底不愿動彈。

“阿娘…我舍不得它們，你有沒有辦法，別讓他們死啊…”清歡下巴上一滴珠淚滴進魚缸裏，甜甜魚張大嘴巴想去吞下，可是游不動。清歡哭得更厲害了。

白夭夭知道她和魚兒貓兒都有感情，甜甜魚如此，養在她宮裏的小白貓…不，如今是老肥貓了，也將迎來它生命的終點，屆時圓圓一定更傷心，“娘親替你照顧好小貓，你快去快回。”

甜甜魚回家了，貓兒也走了，清歡本要趕回天宮，初敘要送她回去，此時清歡收到了娘親的傳音符，哇地大哭起來。

“你…你別哭了，我再送你兩條…”初敘遞給她一方銀灰色手帕，還小公主呢…拿衣袖擦眼淚鼻涕的公主…這種魚東海多的是…“生死輪回，本就是尋常，你看開些，便能好受些…”

“不…你根本不懂我和魚兒的感情，你就沒有自小玩到大的寵物嗎？”

初敘低下頭，真是羨慕她，哪怕是小寵物，也是自小玩到大的。他長這么大，一個朋友都沒有…除了龍宮，哪裏都沒去過，去天宮不過請安便被爹爹趕回來…“爹爹說玩物喪志，不讓我豢養寵物。”

“可是我爹爹不這么想，他還覺得送我的小寵物太少了呢。你要不要跟我去驪山玩，我爹爹送了我一只梅花鹿，你肯定沒見過。”她本意是想帶鹿去驪山，不想把小鹿困在天宮裏，啥也沒有，可是驪山有祖母，無人敢來打擾清修，她覺得小鹿太寂寞了。

早聽說天帝不遠萬裏親自馴服了一頭上古神鹿，為此還負了傷，后賜給了公主當坐騎的，初敘很是羨慕她有這般好的爹爹，他也喜歡小鹿，可是誰都不敢告訴…“靜飲清溪水，閑眠碧洞云…只是我去驪山會不會打擾到驪山圣母？”

“不會的，我祖母如今在仙洞中閉關，走，我帶你去看一眼！”

“從小到大，雪球一直陪在我身邊…陪我吃飯，陪我玩游戲，陪我睡覺，可是它現在走了…我只能陪到這裏…初敘，我雖然很嫌棄雪球，覺得它吃得多睡得多，可我真的沒有討厭過它…”

“雪球不在了，還有我，我可以陪你吃飯，陪你一起玩，只要你想…我什么時候都可以陪在你身邊，陪你做任何事。”

“初敘…你說的話…可當真？”

“當真！”

初敘偷跑出去的事情被小廝告知了饕餮，初敘剛回去，饕餮已經拿著戒尺等在他書房，還有兩排蝦兵蟹將，手裏端著厚厚的木板。

這回…爹怕是真會把他的腿打斷…“爹爹，孩兒喜歡小鹿，便去驪山看了一眼。”

“是喜歡鹿，還是喜歡它的主人！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天族公主了！”平時無論何事，兒子從未忤逆過，唯獨碰上許清歡，他一次次把他這個父親的話當耳旁風！

喜歡！？初敘的心裏咯噔一下，什么是喜歡？“沒有啊？我真的只是去看看小鹿，那頭鹿可乖了，還會翻跟頭…”

“給我打！”

說好的三天之后和她一起玩的，小鹿都等不及了，“小花，你莫要著急，他應該是忘記了，我去龍宮喊他，和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吶…咩呀…”

可誰知道，她竟然害得他被他爹爹給打了。“怪不得你一見我就跑，原來是你爹不讓。我還以為我長得跟你們這的夜叉像呢，你爹他為何要打你？”

“我不知道…我爹對誰都不心軟。自從我娘難產去世后，他的脾氣就更古怪了…”一開始他哭娘，爹爹還會饒過，可是后來…越喊娘…爹爹打得越狠，漸漸的就不敢喊了。

“我說呢，你爹打你，你娘還能看著你被打，我要找他評理去！他這是家暴，這是動用私刑！”她爹爹都沒這么打過他們三個，這個饕餮也太過分了！

“好一個動用私刑，小姑娘…我奉勸你一句，以后和初敘斷絕來往，否則，今日我打斷他的腿，明日你父親也會打斷你的。”

清歡轉身看去，初敘的爹爹…看起來好可怕，身上冒著黑煙，還穿著黑色的斗篷，戴著面具和帽子，說話用的幻音，低沈有力，清歡覺得他說話的時候自己的內臟都在共振，他和姑父是兄弟，怎么如此不同…

“爹爹，爹爹…清歡你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