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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大爺默然：是啊，不是自己做的，并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看著小丫頭捧著杯水走過來，有些吃力地拖著自己靠在他瘦瘦小小的肩膀上，一點一點的喂他水，大爺只是抿了一口，把頭歪到一邊，沒有再喝，楚辭見他不想喝了，就放下杯子沾濕了帕子給他擦嘴。

大爺不想多喝水，他不想再讓這個細皮嫩肉的小丫頭握著那軟趴趴的東西伺候自己解手。

從前照顧的人不盡心，大爺的嘴有些干裂，這會兒用水潤潤嘴皮子會舒服些，大爺有點不忍心，卻還是說了憋了一晚上的話：“你走吧，你走了以后我跟我爹說，不會有人打擾你的生活。”

大爺還靠在楚辭的小肩膀上，頭枕著他的頸窩兒，香香軟軟的。他閉著眼睛等著楚辭的回答，沒有再說別的，靜靜的就像是在等著什么宣判。

這回換楚辭不說話了。

他當然想走，當初冒險進來的目的不就是救姐姐嗎？可是他現在又好為難，自己走了，梁愿怎么辦呀……于是脫口而出：“可我剛剛趕走了你的丫鬟……我走了誰照顧你……”

大爺竟然有些想笑，她果然還是想走。

也是，沒人愿意照顧一個癱子。都要走了，還管他做什么？大爺輕輕哼了一聲，也沒睜眼，低著嗓音喘氣帶著聲地：“再找就是了。“

楚辭想著那樣的丫鬟，又想著她們說他時那見怪不怪的表情，許是成年累月的趴墻角嚼舌根的。趕緊搖頭：“不行不行，這樣的丫鬟我不放心。”楚辭這是完全把他當成個病人照看了，一點也沒注意自己說了姑娘家露骨的話。

楚辭頸邊的小碎發掃過大爺的鼻尖，有些癢，連帶著觸碰皮膚的悸動，大爺張開眼，看著他白皙的脖子上有什么東西晃動了一下，許是看錯了沒有在意——也沒心情想，賭氣一般咧了咧嘴：“你要走了，管我干什么。”

小媳婦兒又是許久沒有說話，然后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似的，慢慢地把他躺在床上，然后站起身來。

梁愿以為她要走了，眼睛里好不容易有的小火星又滅了，緩緩地閉上眼睛。卻聽見楚辭說：“你救了我，我陪你站起來再走，就當是報恩了。”

大爺的眼“嚯”地一下睜開了，盯著楚辭，盯得他有點不好意思。

梁家大爺的喉嚨顫動了一下，低啞的聲音里含著隱忍的期待：“你想好了，機會就這一次，以后想走，可就沒機會了！”楚辭彎了彎眼睛：“嗯！我等阿哥站起來！”他說完，起身把窗戶打開給梁愿透透氣。

今天的太陽好，立秋過后天也漸漸涼快了下來，云淡風輕的。

自從梁愿攤在床上，就讓人常年關著窗，下人們都以為大爺怕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拒絕外邊的一切，就好像自己見不得光似的。久而久之的，梁愿自己都聞著身上有股子病味兒。

梁愿看著窗外，突然發現外邊好像沒有那么厭煩，再看看窗前那只穿著紅裝的小兔子，小風吹得毛都順了。

小兔子一邊舒展著，一邊念叨著：“等過幾天沒那么曬了，我就帶你去院子里曬太陽，到時候院子里那幾棵柿子樹上的柿子就都熟了，紅彤彤燈籠似的肯定好看。”

梁愿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隨著楚辭的話動著，那些柿子樹是大爺二十歲那會兒第一次帶兵剿匪回來大帥親手給他種的，圖個好彩頭。

楚辭怕梁愿悶得慌，小嘴一刻不停地說這話，大爺的思緒順著他的思緒飄著，眼睛里好像又有了小火星。

第八章

大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床，對楚辭說：“丫頭，你過來。”聲音還是輕輕的，卻也是低沉的。

楚辭赤著腳踩在地上，小腳丫粉嫩嫩的，蹦蹦跳跳得走了過去，裙擺隨著他的動作隨意擺動著，像一朵紅色的木棉花。大爺知道他是因為鞋子不舒服，所以仗著自己不能動，在屋子里頭赤著腳在自己面前晃。

“枕頭下面，有把鑰匙。”大爺一邊說著，頭一邊費力地往邊上挪著，好讓楚辭能拿出來鑰匙。

楚辭聞言探手摸了進去，以為他要讓自己幫著拿什么東西，就聽梁愿說：“這是西屋的鑰匙，取些錢，給自己添點衣服首飾。”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屋里要是有什么看上的玩意也都拿出來吧。”

楚辭知道這位爺是拿自己當小姑娘哄了，心里有股子騙了人的內疚感，連忙擺手說不要：“我不喜歡帶首飾的，我不要……”聲音軟軟的直撓人。

大爺怕這小媳婦不好意思，便隨便找了個由頭：“去吧，畢竟是長房長媳，我這屋里添了個人總要添點東西才像樣。”大爺的語氣威嚴地不容拒絕，可卻是真心的心疼小姑娘，十八歲正是愛美的年紀。

楚辭聞言只得答應，拿著鑰匙打開西屋的門。他自認為見過的世面不少，可看到眼前這番景象還是驚呆了：這屋子里中的、洋的、古的、今的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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