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話之前怎么沒有為長平考慮下呢?”景熙帝嗤笑,而后微微俯身,“朕看你養(yǎng)育長平的份上,才不跟你計較。郭氏之死,不就是你一手促成的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令人厭煩。”
蕭昭容、不,應該是蕭才人猛然抬起頭,“陛下,陛下,不是這樣的。”
景熙帝許久不曾動怒,便連營營都不敢插話。等到對方跨出門檻,營營才蹲下嘆了口氣:“才人,先皇后都去世這么多年了,您又何必惹圣人生氣呢?”
“營營也覺得本宮做錯了事么?”
蕭才人冷笑,“若不是陛下,先皇后根本就不會進宮,根本就不會...”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營營輕笑,“瞧您說的,若不是陛下,先皇后早就死了,誰會娶一個廢太子的太子妃呢?”
當年先帝育有兩子,吳王有疾,荊王便成了眾臣期盼著的太子,與他青梅竹馬的郭氏便成了太子妃。可惜到最后,荊王最后還是被廢了,被流放至皇陵,以至于郭氏這個太子妃無法自處,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還是被塞進了圣人的后宮。
他覺得景熙帝已經(jīng)足夠?qū)捄甏罅苛耍@些爛泥一樣的人,為什么非要往旁人干凈的衣衫上湊呢?
營營撩起裙擺匆匆跟上景熙帝的步伐。
他幾次悄悄抬頭,瞅了瞅圣人的臉色,又看了看漫無邊際的宮墻,笑道:“圣人,不回去看看夫人么?這會夫人應該起床了。”
景熙帝腳步一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朝著甘露殿的方向走去,“她倒是自在。”
徐氏的生活還是比較規(guī)律的,一般來說是睡到自然醒,大概是巳時兩刻左右,然后醒了會吃早食。她吃素,早上喜歡吃餅和煮湯,中午就是各種炒蘑菇和豆湯,再加一份糕點,晚上就是水果和素面。
然而景熙帝是比較忙碌的,早上五更就要起床,換算成現(xiàn)在的時間大概在凌晨三點多,然后練武上朝,大約要忙到申時才會回來,一天中兩人只有晚膳才能湊在一起吃飯。
但是徐氏不太喜歡跟景熙帝一起用膳,她是不能吃葷,可也會饞的,每次看到景熙帝吃肉就有些難受。所以連帶著景熙帝的膳食都發(fā)生了些變化,盡量早午多吃葷菜,晚上吃點清淡的。
景熙帝輕聲輕腳進了殿內(nèi)。
云香躬身行禮,笑道:“夫人還未醒。”
景熙帝點點頭,卻并未進去。“讓她繼續(xù)睡。”
他略一思忖,又回了書房處理政務(wù)。
營營這才回稟:“陛下,穎隆公主的事情有眉目了。”
景熙帝差點忘記了這回事,畢竟當時也只是覺得有些蹊蹺,隨口吩咐了一句。“拿來讓朕看看。”
營營從袖中拿出了奏疏,輕聲道:“陛下,此次之行,咱們的人折了一小半進去。”
顯然是事態(tài)比較嚴重了。
景熙帝沈聲道:“照以前的規(guī)矩,厚葬。”
他打開了奏疏,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而后緊鎖雙眉,唇角也拉得平平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半晌,他移開了目光,合上奏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不說平陽姑姑,就是安寧皇姐,也是足智多謀、英勇善戰(zhàn),怎么到了穎隆這,就毫無長進呢?”
營營輕聲安撫:“陛下息怒。”
景熙帝冷笑:“私采金礦,鑄造銀錢,朕當真是小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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