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了許久, 硬要說?的話興許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在相互較什么勁，可?能純粹是因為無?聊了吧。身為牙醫平常也沒有什么能放松一會兒的項目，這回?難得?見對方沒有立刻轉身走掉, 時萱倒是來了興致。

不?過很顯然, 兩人都是有分寸的，一個是念著待會給?白蕭補牙會結束得?很快，另一個則是因為預約的客戶遲到所以才從另一頭跑過來逗樂——很快，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突兀地在安靜的環境裏響了起來, 伴隨著被外頭灌入的暖氣, 時萱余光瞥了對方一眼，看到來人的面孔之后便迅速結束了與原凌的對視，揚起一個不?可?挑剔的習慣性笑容, 扭過身挽住了對方的手?臂：

“誒呀沈美女終于來了啊，是路上堵車了？”

“可?不?是，剛剛不?知怎么地這么倒霉, 都快要到了，諾, 就?前邊不?遠處拐彎后的那個十字路口?呀，一輛大卡車在拐彎時撞上了一輛小汽車, 耽誤了我?不?少時間, 待會還不?知道能不?能處理好呢, 補完牙之后我?可?得?查查, 不?然到時候要是還走不?了我?就?得?繞路從另一頭回?家了……誒時醫生你也得?註意些的, 下班之后可?不?能往那邊走了啊，半天都是過不?去的噢。”

“好的好的待會我?不?會過那邊的, 就?隨意在周邊吃個午飯回?來休息休息就?好……”

說?她是百變狐貍還真?沒錯的，變臉那么快, 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就?沒影了。原凌望著那二人逐漸往右轉去進了房間的身影，待聽不?到聲音了才收回?視線，也隨之往自己的診室裏回?。

熟悉的渦輪機依舊在耳邊嗡嗡嘈雜地響著，比蚊子還令人煩人，帶給?人帶來許些恐懼。但白蕭漸漸地發?現?原凌好像真?的沒有騙她，自己居然一點?痛苦也覺察不?到。興許是上次一下就?來了個大的，實際上這一次不?說?很麻煩吧，卻也還是需要點?技術的，小小一個洞經過渦輪機祛腐之后也不?小了，由于沒有傷到神經的原因對方不?會覺得?都痛苦的感覺，但輕微地異樣感總是有的。

原凌不?免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先讓對方補了那一顆比較嚴重的牙齒，在痛苦之后這一點?輕微的難受便不?表示被人擋在心上了，這一點?還是挺好的——雖然說?白蕭那顆蛀牙已?經非常嚴重，到了沒有時間可?以猶豫，不?得?不?補起來的情況了。

時鐘的分針還沒走過完整的一圈，不?到一個小時，才過去了四十分鐘，白蕭便已?經基本上結束了流程。

將咬合紙從對方嘴裏拿了出來看一眼，原凌點?頭道：“好了。”不?過在人就?要合上嘴時，她止住了對方的動作，捏住人的下巴，將燈又拉了過來照著看 了一眼。

“怎、怎么了？”白蕭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

看了一會兒原凌就?松了力道后退一步摘下橡膠手?套，凈手?之后才睨了她一眼：“你的智齒……是才剛長出來？”

智齒？噢，是說?那幾顆在大牙之后長在牙齦上的那四顆牙嗎？白蕭思索之后了然，而后她搖了搖頭：“不?是哦，那幾顆牙在我?高中還是初中的時候就?長了誒，不?過一直就?是這樣的，感覺長的好久都沒長出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鏡子望了望自己靠近喉嚨裏側的那幾顆剛冒頭的小尖筍。

從初高中就?開始長了，然而到現?在都還沒長完全？

“不?是沒長完。”原凌稍微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了，出聲解釋，“我?估計你的智齒是長歪了……不?過具體歪成什么樣還得?拍個片子看看才知道。”

長歪了？白蕭之前一直沒來過牙醫的診所，此時聽得?權威認證這么說?，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的智齒好像是真?的長的有點?兒久，心裏浮上一絲不?詳的預感：“那我?……？”

“我?建議你是拔掉比較好。”作為一個牙醫，原凌自然不?負眾望地給?出了對方最好的解決方案，她看了小孩一眼，隨之搖頭。雖然最好的方法確實是這個，不?過她覺得?對方倒是可?能沒有這個勇氣拔就?是了。著小孩暫且不?提，就?算是那些大人，也有很多不?敢挑戰這個的，一聽就?害怕，更何況小姑娘本來就?膽子小，說?說?得?了，原凌也不?指望人能過來。

拔、拔掉？白蕭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要不?怎么會聽到對方說?要給?自己拔牙呢？

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轉移話題道：“我?去交錢吧！”

知道對方心思的原凌倒也沒拆臺，徑自走到了自己的書桌旁：“今天助理請假了，我?給?你算錢……”之前都是她來說?助理去打單的，所以她一直沒能知道對方的個人信息，不?曾去翻看過，此時看到白蕭個人信息的那一欄，又偏頭看了她好幾眼，聲音帶著許些猶疑：“你……24歲了？”

白蕭瞥見她打量的目光，立刻便炸毛了：“怎么了！我?看起來不?像？”

個子小小的，帶著不?算瘦弱的精致，原凌又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確實不?像。”哪兒看都不?像。她們這邊高中是不?允許化妝的，可?每次見小孩的時候都帶著不?像是新手?的精致妝容，所以即便知道對方肯定不?是高中生，卻也覺得?就?是大一，至多是大二不?會超過大三，不?料人家居然都畢業了，還真?是長得?一點?兒也不?著急，不?是娃娃臉，但吃青春飯碗的美顏啊。

“你不?能因為我?矮就?……！”白蕭一見她搖頭立刻就?跳了起來，頗為不?滿。

“喏，我?可?沒這么說?，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啊。”不?打自招，雖然有這一層的原因，但原凌覺得?對方年紀小的另一主要方面卻是覺得?她挺愛撒嬌的，就?像個沒怎么長大的小孩一樣——之前補牙的時候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就?連洗牙的時候也是，想想就?知道她自己有多耐心去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