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對于鳴人的反應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他知道說服他很難，但這也是必要的。雖然這么早就被他發現在計劃之外……

“為什么。”鳴人的確不明白，他沒有佐助聰明，也沒有他想的多，想的縝密。他的腦子裏只有一根筋，一鼓作氣向著自己想的地方去就是了，所以他的戰斗方式也完全不像一個忍者。所以他不明白，當火影就是為了能保護所有的伙伴，有什么道理要讓自己最在意的人反而陷入危險之中？

佐助看著他卻不想笑，他本來只是想在暗中做好這一切，這樣展現在這個白癡眼前的，就只有平時表面上看起來陽光溫暖的木葉村而已。他可以什么都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明白……只是像平時一樣，當一個白癡。到成為火影的時候，都還是那個白癡，這樣就好了。

他帶他走出黑暗，他憑什么再把他扯回那片漆如墨的深淵。

“為什么啊，”鳴人重覆了一遍，已經顯得有些暴躁了：“所謂的火影不就是要守護整個村子嗎？為什么要連佐助都保護不了！”

“木葉村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全都是光。”佐助微微閉上眼睛，淡淡道：“支撐這個村子運轉的，除了明處的火影，還有暗處的‘根’。火影是一切正面的象征，那些為了村子骯臟而又必須去做的事，不方便火影親自出手。或者說……一般的火影，也不屑于出手。我的意思不是我要加入根或者怎樣，只是……你一定有顧不到的地方，那種時候我會幫你。木葉不能把所有力量都放在明面上，不安全，暗部也是必要的。至于今天這個任務，本來我就是在暗處的支援，對外可以給人一種即使木葉現在傷了元氣，也可以用更少的人數完全完成任務的意思。”只不過他的任務只是在兩方交戰的時候暗中加以援手而已，佐助卻是先一步幫他們全部清了場。用了幻術的確很方便，就是查克拉消耗的多了點。

佐助說了這么多，鳴人只是一直看著他，最后微微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頰，對他笑笑：“佐助，你太過分了。”

“……什么？”

“別人我不管，怎么連佐助都不相信我。如果做火影就是必須要一個人在背后犧牲的話，那就由我來改變這種制度。所有人說做不到的事，我不是都做到了嗎？連佐助我都能追到手，別的都不是問題~佐助想要加入暗部也可以，但不是現在，是我成為火影之后——因為那時的暗部，一定不會再是現在的樣子了。”鳴人只是笑著，笑容很陽光很傻氣，在這樣漆黑的夜晚都晃的人眼疼。

佐助始終都沒有說話，他想罵他蠢，這種事想也是做不到的……可是他罵不出來。有些怔地被對方抱進了懷裏，佐助微微閉上眼睛：“白癡……”

鳴人笑瞇瞇地抱緊黑發的少年，完全不介意被罵了。

鳴人對于根多少知道一些，最直觀的就是佐井和他哥哥的悲慘經歷，所以他也想改變，他絕對不要同樣的事出現在他和佐助身上，更不能讓佐助有一點危險。其實在他看來，佐助最好一直在家裏待著，每天給自己做飯……不過這個不敢說出來，自家的暴力戀人肯定會把自己拍成面餅的。

佐助從來沒有想過這也可以改變。就算想改變，他也是想把這些陰暗都放到明面上來，讓所有人知道這個村子究竟可以有多黑暗，讓那些在黑暗中默默犧牲的人為世人所知，比如……鼬。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可以從根本上改變掉這些黑暗的存在。鳴人這家伙……果然很不可思議。黑發的少年笑了笑，抬手慢慢回抱住他，把臉埋在他頸窩裏。只是一會兒也好……稍微不那么強勢一點，在他懷裏安心休息一下。如果可以改變……那就是說，兜那樣的悲慘故事，永遠不會再發生了嗎？

綱手讓佐助做鳴人的影子時心裏也是有愧疚的，她再清楚不過這有多么艱難了，那孩子還小，都還不到十七歲……卻要他背負這樣的沈重。她也知道，其實她正在親手制造出下一個團藏。本來就是覆仇者自居，把如此陰暗的孩子推上全村最陰暗的職位，當然……

她的愧疚一直持續到鳴人來回任務。

任務完成，很好；全員無傷亡，很好；沒有超過規定時間反而提前，很好。

但是——為什么本來應該是暗處配合的人現在是被一個笑的像白癡的人摟著過來的！？

看到綱手帶著殺氣的眼神，鹿丸立刻抬手：“跟我沒關系，別看我。”

“漩·渦·鳴·人！你知道所謂‘暗部’的含義嗎！”正常人就算發現了有暗部在輔佐也會假裝沒看見繼續任務的吧！有搶走人家面具強迫人家一起回來的嗎！她還奇怪為什么本來應該先一步回來的佐助一直沒信兒！

鹿丸和牙很聰明地找了理由閃人了，開玩笑，不是他們的錯為什么要一起挨罵。

“喲，婆婆。”鳴人笑嘻嘻地舉手打招呼，然后就被綱手一茶杯砸中腦門兒，砰地仰了過去。佐助微微嘆氣，揉了揉額角，很想跟鹿丸他們一起出去。

“很疼啊婆婆……”鳴人咕噥一聲，捂著頭爬起來：“先別罵我嘛……具體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讓佐助為了我或者村子什么的去做那些事的……我會改變這一切。木葉是很好的地方，大家都很喜歡的地方……我會讓這裏，確確實實就是大家想的樣子。”

綱手手裏的茶托就沒有扔出去，她有些發怔。其實知道的，漩渦鳴人最喜歡的不就是說這些不可能的話么，雖然……他都能做到。

但是可能嗎？從木葉創始開始就已經是這樣默認的規矩，初代，二代，三代，四代，全都不曾例外——所以怎么可能，真的憑這個不懂事的傻孩子一句話就改變？綱手當然想讓這些孩子永遠都露出這么健氣的笑來，可是她知道不可能，因為他們長大了，都是獨當一面的忍者了——他們不是被保護者，而是保護者，所以他們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

“鳴人。”綱手的聲音柔和了一些，她站起身繞過辦公桌，站到鳴人面前，指了指桌上刻的火影的標記：“知道為什么木葉的首領叫做火影嗎。”

“因為火影就是火影啊。”鳴人還在揉腦袋。

綱手沒有笑，微微嘆了口氣：“火，是火之意志。影，是在陰影中守護。所以……其實火影是兩個人，一個是我們所說的木葉首領，一個是暗中的支撐者。從初代目開始……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