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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1 / 3）

一月之期，轉(zhuǎn)瞬即過。

在寧芷身后的，是一件花影重迭的縷金鸞鳥繡紋嫁衣，玫紅紫底紋的披帛漸變出星河流光。在她眼前，是一面銅鏡，鏡中映著的花容傾城，如同陌路。四名宮女同時為她梳理最為華麗繁覆的發(fā)髻，眉間花鈿，殷紅似血。

卯時方過，寧芷已梳妝完畢，穿上厚重的嫁衣，坐在床榻上。前來幫忙的莫茹在她耳畔喋喋不休，皆是婚禮上應(yīng)當(dāng)註意的禮數(shù)，連走幾步路都算是規(guī)矩。寧芷暫且聽著，也無心記住。

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讓左丘翊看到。如今，他是看到了，而自己留下的，只是無望的將來。無法去想象未來，與一個癡愚皇子的未來。

“小姐！”那銀鈴般的聲音，是很久沒聽過了，今日卻出現(xiàn)在重華殿中。

寧芷一聽，猛地回頭，依舊是那身鵝黃襖裙，倚在門后，一雙靈巧的大眼睛正望著她。不禁哽咽：“葉子……”

“不，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二皇妃啦！”葉子提起裙擺，一路小跑到寧芷身邊，捧起她略顯瘦削的面龐，低聲說著，“小姐……你怎么瘦了？”

寧芷緊緊抱住葉子，這才感受到自己的真實存在：“小葉子，你怎么來了？爹……爹他還好嗎？”

“我嘛，是宮裏人接來的。”葉子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說，“關(guān)于老爺嘛，小姐還是親自問問比較好，要不然，他可是會傷心的。”

順著葉子的目光看去，那門前站著的人，不正是她的父親么？不過兩月未見，父親竟已蒼老了許多，頭發(fā)白了大半。他就直直站在那兒，眼眶微紅。

“爹！”寧芷驀地起身，正想飛奔過去，卻被身邊的葉子攔下。

葉子搖搖頭，待寧問荊進(jìn)門，二者竟雙雙向她跪下：“叩見二皇妃。”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么！”寧芷再也忍不住眼淚，傾身一墜，同淚水一道落在地上，無能言語，只能用雙臂抱住眼前的兩人。

“爹對不住你，是爹不好。”寧問荊不斷自責(zé)著，落下眼淚，捧著寧芷的臉龐，嘆息著，“是爹所托非人，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命中之禍，躲不過啊。”

寧芷哭著搖頭：“不，是女兒看錯了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現(xiàn)在好了，爹沒事了，女兒也算是有了個好歸宿，爹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寧問荊不住搖頭，多少話都嘴邊都咽了回去，太多不能說的原因，只能反覆說著：“你不該進(jìn)宮，不該啊……”

葉子在一旁哭得無以覆加，她安慰寧問荊：“老爺，您放心。葉子以后會在宮裏陪伴小姐的。”

“什么！”寧芷不敢相信所聽到的。

寧問荊點頭道：“來見你之前，葉子已經(jīng)求過帝君了，今后，她會留在宮中。”

“不可以！”寧芷反對，“宮裏有我一個就

夠了，何必多陷一個葉子！”

葉子抹去眼淚，握緊寧芷的手，非常堅定：“小姐到哪兒，葉子就到哪兒。這是我們從小就說好的，不是嗎？”

“葉子……”寧芷的眼淚愈發(fā)止不住了，葉子與她情同姐妹，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愿意葉子陷入辰宮之中。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事，總有一天，也會落在葉子身上。雖然不愿看見那樣的情形，但是這宮中，若無葉子，她就是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