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她的語氣裏摻著幾分調笑：“你這不是從未來到現在，再從現在到過去了嗎。你定義的現在，到底是什么概念，你意識運作的那個時刻嗎。”
“可是，你要明白，無論是何種方式，被運送過來的，只有你的意識。”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那為什么，我感覺我所處的這個世界，嗯……怎么說呢，”宋翡斟酌著話語，“時間好像是環起來的，他們過去的果，由現在的因造成，而且，他們每個人的時間線，似乎都并不一樣。”
“你搞錯了吧，是不是每個人的時間線都不一樣在前，后才有了你眼裏的因果倒置。宋翡，你要明白，你眼中的世界，和他們眼裏的不一樣，你沒法通過他們的眼睛觀察他們的生命狀態。”
宋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呢喃起來：“這怎么可能，每個人時間都不一樣的話，怎么遇到彼此，我怎么感受到他們。”
姜樂榆板著臉，有些不悅地環起手臂：“你是不是忘記我剛剛說的，過去現在未來，是同時發生的，你別把這個想的過于寬泛，上一瞬是過去，這一瞬是現在，下一瞬是未來，所有都是同時發生的，只不過每個人連接這些瞬間的方式不同罷了，你這個瞬間知道了我們彼此，然而你眼裏聯結的下一個瞬間，隨著你意識的延伸，你下一個瞬間還能記住上一個瞬間的事。”
“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聯結的下一個瞬間，于你而言或許是另一個瞬間，一個不知道彼此這番談話的瞬間，反正我們不是同一個瞬間，這就是每一個人的錯差。”
“所以，我下一個瞬間，不一定會遇到同一個瞬間的其他人嗎。”宋翡呢喃道。
這些謎團，就像毛球般丟到她頭上，她好像一只小貓，努力解開纏在爪子上的毛線。宋翡腦袋高度運轉，仔細思考他們之間的區別，在某一瞬間，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所有人的時間線。
她默然，突然意識到，人類所有的悲哀都在時間裏，生，老，病，死，與軀體限制而垂垂老矣的無法超脫，或是你我相應意識偏移而帶來的錯待。
宋翡神色恍惚，好像一切都在她眼裏扭曲起來：“那……我還能改變些什么嗎，如果按照你口裏所謂的，一切都有可能性的未來，那我會不會遇到一種情況。”
“一種，他們全都死亡的情況。”
“有，但是你有機會去改變。”
“那為什么，未來世界的人類，彼此之間就不存在這樣……錯差？”宋翡頓了很久，好像在找什么合適的措辭。
“你很敏銳，”姜樂榆點點頭，“未來世界不一樣，你可以認為這是現行所有粒子世界的源世界。現在的粒子世界，是曾經三臺超弦計算機衍生出的結果。程序總要給自己留后門，這就是我們口中的時空通道。”
“然而我們未來世界高度受控，可以說，這是galileo自毀帶來的唯一好處，封鎖的后果正中聯邦政府切除未來和過去通道的目的，倘若人人都可以通過通道穿越時空，那未來世界豈不是亂套了。起碼這個能力，要掌握在少數人手裏。”
“按現行局勢來看，未來世界存在這樣的一方勢力，想修覆那通道？”
姜樂榆點點頭：“是你想得那樣沒錯，aleph做得到這些。”
“所以類人計劃是個幌子，他們要的是摧毀aleph？”
“不完全是。”
宋翡皺起眉頭，一點點開口：“既然超弦計算機可以窮盡一切，那我們，存不存在未來世界的未來。”
姜樂榆很罕見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我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姜樂榆沒等宋翡回覆，急匆匆把自己的光屏貼到宋翡的手臂上，“當下緊急，我們不可以在虛空裏待太久，你該回去了。”
“核心組的具體情況，你可以問葉嘉川那小子，至于他說不說吧，可不是我能料定的。”她咬牙切齒起來。
“祝你好運，”她聲音輕柔，“祝我們在同一瞬相遇。”
宋翡周遭壓著的泥土被暴雨沖刷。
她抬頭，看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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