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骨秘密
林落就站在林慶東旁邊, 方教授跟林慶東聊了幾句,就註意到了林落和林皎。他便問道:“林老板,這倆小姑娘都是你家的?”
林慶東笑著說:“落落是我女兒, 皎皎是我大哥家的, 她倆都在十五中念高三。”
方教授挺意外地:“十五中?那學校還不錯, 升學率挺高的。”
說起孩子,林慶東忍不住自豪起來:“學校是挺不錯的, 倆孩子也挺努力。上回五校聯(lián)考,落落考了619分, 皎皎比落落還多十幾分。”
方教授再次感到意外, 他倒沒想到,林慶東女兒和侄女學習都這么好。他驚訝地道:“都這么優(yōu)秀啊, 那她倆以后要學什么專業(yè)?”
這個林慶東可就不知道了,林落正在考慮要怎么跟方教授搭上話,正好方教授問起了這個問題, 她就主動說:“我打算學法醫(yī)。林皎想學應用物理專業(yè), 她理科挺好的。”
方教授:……他怔了片刻, 認真地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女孩, 然后他特別驚訝地說:“林老板, 你家這倆孩子挺有想法。”
林慶東卻變了臉色, 一時間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并沒打算干涉林落的專業(yè)選擇, 但林落會選法醫(yī),他是萬萬沒想到的。
不管是林慶東還是姚玉蘭, 對這個專業(yè)都很抗拒。他們就算沒接觸過真正的法醫(yī), 可法醫(yī)干的是什么活, 又怎么會不清楚?
那可是要經(jīng)常跟尸體打交道的,誰家大人愿意讓孩子學這行?
他們倆真的想不開, 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方教授看出林慶東不情愿,他就道:“林老板,我就是法醫(yī),對這個專業(yè)我再了解不過了。一般人都覺得它不如臨床。但我倒是覺得,它跟臨床比,有個優(yōu)勢,就是基本不需要面對醫(yī)患糾紛。只要孩子喜歡,其實這專業(yè)也不錯。”
林慶東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但他還是沒法表示讚成,就道:“方教授您說的有道理,可落落她到底是這個女孩子,學這個,能合適嗎?”
這一點,方教授倒也認可,女孩子學這一行,要更艱難些。畢竟,今年他所在的東川醫(yī)科大學法醫(yī)系就不打算招女生。
他也不好說太多,看了林落一眼,就向林慶東提出告辭。他估摸著,市局安排的人應該就在香積寺裏等著,這時候應該快找過來了。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會兒,便看到市局的祈法醫(yī)和兩個警察走了過來。方教授是認識祈法醫(yī)的,兩個人研究的方向不一致,但也算是熟人。
看到祈法醫(yī)過來,他揚起手臂招了招手:“這邊。”
祈法醫(yī)來得也比較匆忙,他形色匆匆地提著勘查箱過來,正要跟方教授就山裏那幾具尸體的情況做下簡短的溝通,就看到了林慶東旁邊的林落。
他趕緊示意方教授稍等一下,然后他竟走到了林落身邊,說:“是小林吧?你怎么會在這兒,你是不是也要進山?羅昭讓你去的嗎?”
方教授:……
怎么回事,祈法醫(yī)一向不愛搭理人的,怎么跟林老板的女兒聊上了?
關鍵是,他們聊的話題還有些詭異。那種埋葬死尸的地點也不是什么游玩的景點,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去那兒干什么?
一時之間,任他腦子再好,也沒弄明白這裏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時,他聽到林老板的女兒竟跟祈法醫(yī)說:“我今天是來上香的。山裏發(fā)生的事,我也是才知道。羅隊沒通知我,不過我挺想去看一下的,祈法醫(yī),你能帶我去嗎?”
祈法醫(yī)想了下,道:“也對,山裏死的那幾個人,肌肉和表皮組織都腐爛了,在土裏也不知道埋了多長時間。指紋和足跡什么的應該都沒有了,所以小林你擅長的技術(shù)很有可能用不上。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羅隊就沒通知你吧。”
“他既然沒讓你去,那我看你就別去了。山裏不好走,還冷,你一個小姑娘,能受得了這個罪嗎?”
林慶東在旁邊聽著,覺得這位祈法醫(yī)說得太對了。他也不希望林落跟著進山。
但林落卻說:“祈法醫(yī),我覺得我去也不一定一點用處都沒有。我最近從外國文獻上看到一篇文章,說的是逝者骨頭只要沒有經(jīng)過高溫燒烤,都可以留下來,等技術(shù)發(fā)展到一定程度,骨頭裏的骨髓也可以做dna鑒定,這樣就可以確定死者身份了。我真的想看看,這個理論有沒有機會變成現(xiàn)實。”
祈法醫(yī)聽了之后,頗為心動。略一沈吟,就做了決定:“行,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吧。衣服多穿點,在山裏待時間長了,真的會冷。”
方教授在旁邊全部都聽到了,這些話,每一個字他都聽見了,但合在一起,他卻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慶東女兒還會看外國文獻?
她居然還知道,有朝一日,人類的骨髓也可以用來做dna鑒定來驗證身份?
林落說的這類報道,他也看過。所以他知道,林落說的,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xiàn)。
但她一個高三學生是怎么知道呢?難道,她是因為對法醫(yī)真的有極為濃厚的興趣,才特意在課外去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孩可就挺難得了。方教授暗暗想著。
姚玉蘭見林落真的要跟這些人進山,心裏很不情愿,卻也知道,她管不了林落。她只好脫下自己身上穿的加厚加長款羽絨服,要跟林落換。
林落也知道山裏確實冷,待時間長了,她這件羽絨服怕扛不住,她就跟姚玉蘭換了衣服。
這個當口,祈法醫(yī)也沒忘了向方教授解釋:“小林她情況特殊,我們市局很多人都聽說過她。”
隨后,他簡單地把林落做過的幾個案子說了說,方教授再看林落的時候,都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驚訝了。
一路上,祈法醫(yī)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山裏的情況,方教授專心聽著,沒怎么說話。
他帶來的幾個法醫(yī)學生都快畢業(yè)了,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隊伍裏多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妹妹,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進山的路不太好走,眾人都要註意著腳下,因為一不小心就容易踩空,所以進山后,眾人就很少說話了。
走了接近兩個小時,前面帶路的警察往不遠處的山峰指了指:“快到了,就在前邊瑞來峰山腳下。”
瑞來峰,在江寧地區(qū)有個傳說。這個傳說由來已久,本地人小的時候一般就都知道。
傳說有一個仙鶴下凡時,飛到香積山附近受了重傷,眼見著活不成了,被本地一位鄉(xiāng)紳所救。仙鶴康覆后飛走了,他的翅膀飛過這道山峰時幻化出了一道彩虹。從此這一帶很少發(fā)生災難,就連那位鄉(xiāng)紳的子孫都興旺了很多代。
后人就把鄉(xiāng)紳發(fā)現(xiàn)仙鶴的山峰稱為瑞來峰,至于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倒是難以考證。老人們一代代的傳下來,傳到這個時代,年輕人信得已經(jīng)不多了,但一些歲數(shù)大的人還是有信的。甚至有人在遇到災難時,還會特意到瑞來峰山腳下來拜拜。
林落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三四十個人到達了現(xiàn)場。
就連市局局長和市局的肖支隊長都來了。他們到了,各個分局的領導當然也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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