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訪
許陳氏氣得臉色發(fā)白，許茹更是被她口中一聲聲的“庶女”氣得說不出話。
爬墻跟的下人們嘖嘖稱奇，沈趁算是開了眼——這小姑娘不是臉皮薄的一夸就羞得滿面桃紅？此時她斷然不敢認(rèn)這是同一人了。
孿生姐妹？不能，她剛說了許府只有她們兩個女兒。
看來她的確聰慧不一般。
見母女兩個如同斗敗的公雞，許適意倦意上涌，擺擺手道：“事情既已有了定奪，姨母便帶著許茹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那語氣冷淡的，好像那聲“姨母”是許陳氏的名字一樣，母女兩人都像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可人都聽聞許家嫡女素來有禮，便是陌生人，相別時她也會出門相送的。
故此便看出這母女兩個在許府的地位之尷尬。
“你……！”許陳氏咬著牙，拉著臉站起身，心頭盡是女兒反遭禍?zhǔn)碌慕棺?，沒註意到妒意上頭的許茹，竟氣得發(fā)昏，預(yù)備把手中的熱茶潑過去。
她的身形掩在許陳氏身后，漫兒和許適意亦然沒有發(fā)覺，只是上帝視角的沈趁看得真切。
雖然從她看熱鬧開始，就是許適意單方面碾壓這母女兩個，但她下意識偏向昨天那個羞澀的小姑娘。
手中的石子沾了力道，倏地飛了出去，精準(zhǔn)打在許茹手上，許茹毫無防備，白嫩的手背被打出一片痕跡，手上失了力道，痛呼一聲，一杯熱茶頓時潑在她身前的許陳氏背上。
許陳氏也猝不及防被燙了個通透，尖叫一聲，倒是把對此一無所知的許適意和漫兒嚇了一跳。
前者挑了挑眉還是鎮(zhèn)定的，后者卻沒有這份心性，當(dāng)即“噗嗤”一聲笑出來。
因此也掩蓋了沈趁的忍俊不禁。
場面有些混亂，許適意板起臉：“許茹怎么如此不小心，燙著了姨母？不尊長輩，不成體統(tǒng)，連一個茶盞也端不住么？”
許茹下意識想辯解，眼神朝房頂看去：“我是因?yàn)椤?
“夠了，甚是吵鬧，罰這個月例錢，不必去賬房領(lǐng)了。”
“你！！”許茹要?dú)獾迷嘏蛎洝?
許陳氏見勢不好，趕緊把她拉住，低聲道：“回去再說！”
母女兩人均拉著臉離開了，漫兒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許適意無奈，唇邊存了點(diǎn)弧度，故作嚴(yán)肅道：“笑什么，還不清理了？”
漫兒福了福身，叫了一個丫鬟來一起清理了，卻發(fā)出一聲疑惑：
“咦，這屋子裏何時竟有這么大一塊石子來？”
許適意看過去，一塊指甲蓋那么大的石子，她留了點(diǎn)心思，坐在書桌后翻賬本。
清理好了，許適意打發(fā)漫兒下去。一下子，屋裏又空寂下來，剛剛母女兩個帶來的吵鬧仿如昨日。
許適意翻著賬本，這一整天又是趕路又是消化重生的事，回來還和母女兩個對峙一番，難免覺得疲倦，起身欲睡之時，窗子忽然被人扣響。
規(guī)律的敲打聲，似是有什么人在外面。
許適意凝神分辨，還是臨近后院的窗戶，她頓時警惕起來——這深更半夜，莫非又是母女兩個找來的歹人？
許適意越想越是，拿起桌上的茶壺，一邊開窗，一手作勢就要在開窗的一瞬間，把敲的人砸個頭破血流。
沈趁好不容易等那兩個丫鬟下去，又瞧著許適意看了會兒賬本，確定不會有人來了，這才敢敲窗，卻不想那人裊娜身子投在窗戶上時，一只手還舉著什么？
她仔細(xì)看了一眼——那是個茶壺么？？？
她又要來那一招？
沈趁大駭，窗戶打開的一瞬間就閃到一邊，果然，眼前嗖地飛過去一個物件兒，緊接著，就是茶壺砸在地上的破碎聲。
沒砸中人，卻看到一閃而過的衣角，許適意心頭一慌，正欲喊人，被窗外的人咬牙切齒地捏住手腕。
“你這人！”沈趁氣咻咻地看著她，“若不是我躲得快，差一點(diǎn)兒又打著我了！”
熟悉的聲音，卻又不是那么熟悉。
許適意轉(zhuǎn)回來，一見眼前的人，頓時訝然，“……沈姑娘？”
沈趁“哼”一聲，松開手腕，身子輕盈地跳進(jìn)來，還未說什么，就聽見門外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哦糟了！總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大半夜從窗戶翻進(jìn)來。
許適意顯然也意識到這件事，當(dāng)機(jī)立斷指了指床榻的位置。
她意思是讓沈趁上去躲一躲，畢竟合著簾子，她坐在書桌前自然也糊弄得過去，可是沈趁會錯了意。
她拉起許適意就朝床榻跑，漫兒進(jìn)門之前，兩人堪堪相擁著一起倒進(jìn)床上。
床簾微動，漫兒推門而入。
“小姐？”漫兒揚(yáng)聲問：“剛才是什么聲響？”
此時狹小的被窩裏，兩人都是微微氣喘。沈趁是緊張的，許適意純是跑的。只不過這樣逼仄的空間裏，莫名地多了些在心裏作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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