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適意輕咬下唇,眸光微動,註視著沈趁的背影,便想起兩人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來。
那日夕陽西下,沈趁也是如此幫她牽著馬,在荒草萋萋中蹚出一條路來,臉上都被草葉劃了幾個口子。
她仍記得那時的夕陽斑駁落在她盛滿清雋詩意的白衣上,那幅畫面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
那時她們剛剛相識,甚至只說了幾句話。自己邀請她同乘時,她還說“不喜歡與人同乘”。
可現在依舊是被她如此拉著,卻已經成了她的妻。
許適意的心裏有數不清的細碎歡愉,看著沈趁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喜歡,挪不開眼的同時又很想小小報覆一下。
——過去曾說不愿與人同乘,那現在呢?是否依舊能夠同她保持距離?
想到這兒,許適意不禁笑出聲。
沈趁回頭看她:“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
許適意有心晚上回去才戲耍她,故意賣關子:“晚上回去才告訴你,莫要問了。”
晚上回去。
這四個字像羽毛,掃過沈趁的心尖,讓她有些難耐的癢意,眸間的神色也沾了些不尋常的意味。
“阿意,學壞了。”
許適意臉紅:“轉過去,不許說葷話!”
沈趁低聲笑,乖乖轉過去,牽著馬慢悠悠地走。
另一邊遠沒有她們如此的歲月靜好——趙小蝶騎馬是臨時起意,并沒換衣服,因此在馬上動作就稍顯不便。
叢磊也是第一次幫別人牽馬,加上他自己不好意思,拉著馬只顧走。
馬鞍到底比不上家裏的軟墊,趙小蝶很快便有些堅持不住了,卻又舍不得下來,因此只能偶爾調整姿勢來緩解。
叢磊對身后的動靜一無所知,馬兒卻是有些不安逸的,走著走著就來了脾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任憑叢磊如何呵斥也充耳不聞。
趙小蝶見狀, 思忖著只能先下來了:“叢將軍,我還是下來吧,也騎累了。”
叢磊訓斥的聲音停止,看著她不算輕松的表情,點點頭伸出手臂。
趙小蝶有些意外他還知道自己需要扶著,毫不猶豫把手搭上去,一條腿才抬起,被訓斥的馬忽然又想走了。
馬突然往前移動,嚇得趙小蝶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頓時都是懸空狀態,只有手是緊緊攥著叢磊胳膊的。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叢磊根本來不及思考那些禮數體統之類的,下意識把即將摔下來的趙小蝶抱在懷裏。
然后,馬跑遠了,趙小蝶被叢磊端正抱住,兩人都被不知名的人點了穴。
沈趁兩人聽到驚呼聲轉過頭來的時候,齊齊楞住。
好半晌,她看著總算慌裏慌張把趙小蝶放下的叢磊,干巴巴道:
“雖然確實是想讓他們說幾句話,不過這……算得上意外之喜?”
許適意低聲笑:“看來,小蝶姐姐的喜事恐怕也將近,我們準備什么賀禮好些?”
沈趁聞言仰起頭看她:“都聽阿意的,我只管送去就是!”
叢磊紅著一張臉手足無措:“你, 你沒事吧?”
趙小蝶也在漫不經心地整理衣服,連連回答“沒事”。
兩人是程度相當的兵荒馬亂,誰都不敢先看對方。好在跑來一個守城的兵卒,叫叢磊回去。
趙小蝶在一邊聽著,雖然有些失落,但也不能耽誤他正事,便勉強一笑:
“那,叢將軍註意身體。天見冷了,可添些厚衣裳。”
她看著叢磊鬢邊的幾根白發,也添了不少愁緒——許適意和沈趁已經成親,到底是每日都能見到。
可她見叢磊一次,卻是難上加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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