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尋以為他吩咐一句,凌云鶴便會記在心上。
說完,他放心地回房。
墨尋睡眠淺,回房后一直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直到聽見敲門聲。
墨尋睜開眼:“進。”
凌云鶴怯怯不安地抱著枕頭,聲音很小,像是不敢出聲:“墨師兄,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能跟你一起睡嗎?”
墨尋雖然高冷,但也確實同情凌云鶴,便往裏挪了挪,示意他上來。
可熄燈入睡后,墨尋又聽見隱隱哭泣的聲音,他點亮蠟燭,果然看見凌云鶴早已淚流滿面。
凌云鶴用袖口胡亂抹掉眼淚:“對不起,墨師兄,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想哭……”
墨尋嘆氣:“沒關系,我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離開家?”
凌云鶴點點頭:“墨師兄我害怕,你能不能給我講個故事,我在家我娘就是這么哄我的。”
墨尋給他掖了掖被角:“這樣,我可以講故事,但你聽完了就去睡。”
墨尋說的是原文中給自己設定的身世,也解釋了他為什么會暗戀自己的師尊。
墨尋原本是尋常農戶家的孩子,爹娘勤勞務農,家裏除了他還有個弟弟,平時爹娘做農活,他就背著弟弟上山采蘑菇和野菜或是撿點柴火,日子雖然清貧,但很幸福。那時候,他從來不知道修真是什么。
直到八歲那年戰爭來臨,敵軍屠村,娘親把他們兄弟二人放在盆裏再把盆吊在井中,他最后看了一眼娘親,只記得兩滴滾燙的熱淚砸在臉上。
廝殺聲持續了很久,停歇后,他和弟弟根本爬不出來,沒有食物,餓了只能喝水。
爹娘沒有來救他們,早熟的他就已經知道他們不在了。
后來是華清宗弟子路過,替全村人斂尸,才發現井底昏迷的兄弟二人,只可惜弟弟因為饑餓已經死去,而墨尋還有一絲氣息,便跟著一同回了華清宗。
但墨尋沒資格留在華清宗,被趕走的那一日,得知如果通過弟子選拔便能留下來,選拔長老認定當他是想多賴幾日便不同意他參加,是仙尊路過,一眼看出他的資質,給了他參加的機會。
后來正式測試,墨尋的資質驚為天人,仙尊親自收他為徒。
在墨尋心裏仙尊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仙尊就是他的光。
當然墨尋只是把自己的身世說給凌云鶴聽,至于愛的那部分隱藏的很好。
凌云鶴聽完之后果然有了困意:“墨師兄,我想睡了。”
墨尋吹滅蠟燭,然后閉著雙眼,不知過了多久,聽見了凌云鶴小心翼翼下床穿衣的聲音,然后是門響了一聲,緊接著又關上。
叮!冤種師兄的第一個任務,制造邂逅,圓滿完成。
墨尋終于放心地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而離開小院的凌云鶴裹著單衣,他不知道具體方向,只能往山上走,沒走幾步,就迷了路。
這片樹林到處看起來都一樣,樹冠茂盛,樹枝張牙舞爪。
“你是何人。”
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凌云鶴登時嚇得一個機靈,只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住。
他忐忑不安地抬頭,澄澈月光下,樹枝上倚坐著一個人,這人白衣勝雪,看起來竟然有幾分不真實的錯覺。
像隨時會飛上月亮的仙人。
凌云鶴根據他白天聽見的閑談知道,忘憂山只有兩人,仙尊和他的徒弟墨尋。
那他看見的一定是仙尊。
凌云鶴暗暗地想,他賭對了,“我是新入門的弟子,之前在弟子院中被欺負,墨師兄擔心我,帶我回忘憂山暫住。”
“墨尋……”仙尊凈昀蒼已經快要記不住這個名字了,好像是他收的徒弟,他為什么收這個徒弟?想不起來了。
他像月光下凡,落在樹下,居高臨下地問:“他們為何欺負你。”
凌云鶴快被他冰冷的氣息凍住了,根本不敢抬頭,戰戰兢兢道:“我出身不好,他們嫌棄我……我……”他狠了狠心,“我原本生活在一個普通的村莊裏,爹娘種地,還有個弟弟,平時我就背著弟弟上山采蘑菇野菜撿地上的柴火,直到……”
他磕磕碰碰地說著,凈昀蒼卻并沒有打斷他。
說完后,凌云鶴頭垂得很低。
凈昀蒼竟然被觸動了,他修無情道卻中途走火入魔,不得不出關,只是沒想到紅塵中那些事這么快就開始影響他。
這種身世,他應該無動于衷,現在竟然在憐憫。
半晌之后,他沒有計較亂闖忘憂山的行為,道:“回去休息吧。”
凈昀蒼一揮衣袖,茂密的樹林間,月光照出一條下山的小路。
第二天,墨尋心滿意足地起床,看凌云鶴緊張的模樣,就知道昨晚在他睡著時,已經發生了命中註定的邂逅。
凌云鶴以為墨尋還在生氣,不敢回他房間,更不敢發出聲響,就隨便找了間空屋,鋪好鋪蓋睡下了。
而砰地一聲重重砸上門的墨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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