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的科斯莫皇宮依然聳立,氣勢揮宏,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遠遠望去引人膜拜?;蕦m內金碧輝煌的門廳,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
昔日舉行盛大祭神儀式的空中平臺,此刻已經被伊覺人布置得猶如古代的斗獸場一般,扇形的觀眾席圍出一塊空地,一條粗大的鐵鏈捆著一只雄獅,獅子的周圍散落著幾具殘缺不全的尸體,血淋淋的。
平臺邊緣懸空橫著一根手腕粗細的柱子,柱子的另一頭,一個蒼老的身軀如風中殘燭高高懸著,皓首蒼顏,正是伊茲丁。
一個衣服上滿是血跡的內扎比勇士,正小心翼翼的往柱子的另一頭挪去,他要救伊茲丁,可惜腳下的柱子太細,他每靠近一步都膽戰心驚,終于再兩步就可以接近伊茲丁,突然一聲槍響,勇士一驚,失去平衡身子一斜,在尖叫聲中從幾十米的高空落下,粉身碎骨。
一個軍官握著槍,槍口還冒著煙,其他伊覺人卻嬉笑著,歡呼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如同古老的諺語:“戰爭是帝王的娛樂”,伊覺國王宰希爾高調的來到內扎比,安排了盛宴和狂歡,就是要戲弄踐踏內扎比人的驕傲,一會還要讓他們親眼看到伊覺炸平利迪斯。場內的內扎比人卻個個怒不可遏,一時沒有人再出來挑戰要救伊茲丁。
一道沈重的大門被打開,苒苒走進了場中,門再“哄”的一聲落下。苒苒只覺光亮襲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耳邊響起:“再來一個,再來一個?!豹{子看見又有人被扔進來,陣陣嘶吼雷霆萬鈞,想撲上來,卻礙于被鐵鏈制住。
“怎么是個孩子?”看臺上的加齊王子驚訝的看了看身旁的父親。
16歲的加齊是伊覺國王宰希爾的長子,他自幼接受西方教育,畢業于西方久負盛名的賽頓公學院,他骨子裏的騎士精神和紳士風度讓他很不屑父親舉行的所謂盛宴狂歡,此刻看見被丟進來的是孩子,這已經觸及加齊的底線,他實在無法接受虐待兒童的事情。
英挺的國王目光炯炯,他的愛子太過于善良,在和平的世界裏,加齊能成為一名賢明的君主。但是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他的仁慈會讓自己尸骨無存。
“戰爭中,殺戮、搶掠、強奸都能是摧毀敵人意志的手段。想征服,就沒有高尚情操可言。你看到的是個孩子,我看到的是個可以摧毀內扎比意志力的工具而已。”
“父親,您說過想要和平,就必須依靠戰爭。但是我認為,沒有正義的和平就是暴虐。今天的盛典,我以為是為了慶祝和平,沒有想到是為了虐殺兒童這樣的暴虐。請原諒我想離開?!?
加齊內心的高傲讓他實在不想繼續看下去,站起了身就要離開。
“加齊王子請留步!”
一個動聽的聲音刺破喧囂,傳到了加齊的耳中。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正向自己投來,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內場裏一抹白色的身影亭亭玉立。
苒苒拿出一只白色的手套,優雅的拋向加齊,因為距離太遠,手套劃過一道弧線,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我向你發出挑戰。”女孩的聲音很好聽,還帶有女孩才有的甜膩,卻擲地有聲,傾刻間就壓下了所有的喧囂,一時間整個盛典鴉雀無聲。
加齊沒有說話,他一步步向臺下緩緩走來,軍靴觸及地面,發出“嗒、嗒”的腳步聲。走到手套的跟前,加齊看了苒苒一眼,這是一個身高只及自己胸膛的小女孩,一襲白裙臨風而飄,傲世而立,白紗盛雪擋住面容,只留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
這個女孩以西方騎士的方式向自己發出挑戰,撿起手套,就代表接受應戰。
臺上宰希爾看了一眼萊比卜,當前的狀況完全超出了預計,這個艾瑪爾應該是已經被他的士兵好好“招呼”過,怎么看上去生龍活虎的,還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萊比卜身旁的奧斯一身華美的盛裝,歪歪的靠坐著,高貴中透著一股痞氣,剛才所謂的“表演”根本提不起他的興趣,在場的內扎比人都用叛徒的眼神仇恨的看著他,這對于奧斯來說根本不以為意。至于阿茲丁,他知道就算宰希爾動了什么心思,萊比卜也不會讓老頭受實質的傷害,本打算就這樣打著哈欠坐著,做實了一個大惡人的形象,卻不想現在場下的風轉得這樣快。
奧斯的嘴角不易擦覺的勾了一下。
加齊現在無論接受挑戰還是拒絕挑戰,無論最后是輸還是贏,都非常被動。接收,可以說是恃強凌弱,拒絕,可以說是退縮怯弱。勝之不武,輸而無光。
“加齊王子,你無需回應挑戰,根據阿銳比的教義,男人對女人和兒童動手是有失體面的行為。即使西方的文化,紳士也應該保護婦孺兒童?!币粋€軍官出面幫加齊解圍“由我先動手,教義裏也說男人要懂得反抗,所以,我來動手,加齊反抗,然后我再動手,他再反抗,這樣行不?”
苒苒那禮貌的詢問,一開口就讓全場鴉雀無聲,軍官頓時覺得一陣寒風刮過,誰能接下他的問題?苒苒似乎還在思考西方文化的難題,她偏頭想了一下,轉而對加齊說:“加齊王子,您還記得凱撒斯雕像下的宣言嗎?”
加齊的目光露出一絲驚訝,賽頓公學院裏有中世紀偉大騎士凱撒斯的雕像,雕像下有著名的騎士宣言我發誓善待弱者
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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