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聲沒說話。

他們第一次進的是一號教學(xué)樓，現(xiàn)在眼前的是二號，不遠(yuǎn)處還有三號四號，再遠(yuǎn)就是食堂和寢室了。

腳才剛踏上二號教學(xué)樓的臺階，身后響起動靜，像是翅膀揮動的聲音。

陳聲扭頭，註意到身后的大門變成了圍墻，以及先前死掉的那只鳥重新出現(xiàn)了，只是這次浮在半空中，腦袋下垂，瘋狂拍打著翅膀。

幾秒鐘后，那腦袋緩慢地抬起來，看向陳聲兩人所在的方向張開尖嘴，發(fā)出嘶啞難聽的聲音，隱約可以看見細(xì)小的嘴巴中有一排密密麻麻，像是刀片一樣的尖牙。

它兩邊翅膀越來越快，最后猛地朝著兩人飛來。

“我去，什么玩意啊。”蔣修大叫一聲，在四周找著趁手的東西，想到什么，連忙對著陳聲伸出手，“刀，我的那把刀給我，這東西肯定會吃人。”

陳聲沒理他，直接拿出手機對著鳥砸過去。

它動作緩慢，像是僵尸般挪動一下就會停頓兩秒，所以手機毫無意外地砸中了它的身體，直接將它砸在地上。

或許是死了，它的身體變得非常脆，手機都將尸體砸爛了。

蔣修飛快上前用腳補了幾下，生怕這東西還會飛起來嚇人。

尸體被踩爛，蔣修準(zhǔn)備收回腳，忽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阻力，低頭就見鳥的尖嘴此刻正咬著他的鞋子。

尖銳的牙齒已經(jīng)穿破了鞋子表面，只要再用點力就會刺中皮膚。

蔣修彎腰掰開那張嘴，仔細(xì)打量了下裏面的牙齒，再次用腳踩得稀巴爛才停止自己的動作，腳底隨意地在雜草上擦拭幾下后返回陳聲身邊。

“剛砸得挺準(zhǔn)。”蔣修夸讚道，用手摸掉額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冷汗。

陳聲彎眸笑道：“謝謝，你踩得也很厲害。”

這笑容讓蔣修想到了和他交手的事，有些沈默。

眼前的少年看著乖巧，心思簡單，實際上都是裝的。

兩人同時轉(zhuǎn)身走進二號教學(xué)樓。

這邊的教室很少，一樓就只有靠近衛(wèi)生間的一間教室，另外三間都是老師辦公室。

蔣修趴在玻璃前，眼珠子死死地轉(zhuǎn)動著，想看看辦公室裏面的東西。

“哎，你看看那個。”註意到什么，蔣修伸手扒拉了下，本來是想抓陳聲過來一起看，沒想到什么都沒抓住，扭頭一看。

陳聲站在不遠(yuǎn)處，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快步走過去，順著陳聲的目光一看，就見本該在地上的鳥尸體此刻不翼而飛。

“怎么回事？”蔣修突然有種無法言說的惶恐，“我怎么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一直跟著我們呢？那也不可能清理得這么干凈吧？”

地面上連一點血跡都沒，仿佛被人用抹布特意擦拭干凈了。

陳聲說：“應(yīng)該有。”

“應(yīng)該有什么？”蔣修說，“應(yīng)該有東西跟著我們？不管了，你先看看這個。”

他抓著陳聲到辦公室窗前，指著裏面：“你看對面窗戶上放著的盆栽。這學(xué)校都廢棄多少年了，那盆栽竟然還長得綠油油的，根本不可能。”

裏面十分暗，對面窗邊的盆栽卻能看得極為清楚。

因為只有一片綠葉，無法辨認(rèn)出種的是什么，仔細(xì)看能發(fā)現(xiàn)綠葉四周帶著很小的刺，底下的土壤還是濕的，像是剛被人澆過水一樣。

“土泛紅。”陳聲說，“可能用的是血澆養(yǎng)這東西。”

平靜的嗓音讓蔣修瞪大眼睛：“血？”

這種事他為什么能說得這么平靜？而且他怎么沒看到血。

蔣修重新趴在窗戶上死死地盯著，什么都沒看出來，最后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剛要說話，一張放大的臉突然出現(xiàn)。

他尖叫一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翻翻白眼嚇暈在地。

裏面的臉一楞，撓撓頭，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尷尬和不知所措。

他看著陳聲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從裏面打開了門。

“本來聽見聲音想看看是誰，沒想到把人給嚇暈了。”男生走到蔣修面前，拍了拍他的臉，發(fā)現(xiàn)拍不醒后只能把他拖到辦公室裏，讓陳聲也進來，“你先進來，外面有東西，不安全。”

陳聲走進去，反手關(guān)上門。

辦公室裏還算干凈，有打掃過的痕跡。

一邊安頓好蔣修的男生笑著說：“我在這裏待了一上午了。”

“你剛剛說有東西是什么？”陳聲將椅子上的一點灰塵抹去，坐下后問。

“不知道。”男生搖搖頭，仔細(xì)想了片刻說，“我就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不敢往外面看……我這人比較膽小，很害怕鬼怪之類的東西，不過我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那東西基本一個小時就會在外面的走廊出現(xiàn)一會兒，最終停在這間辦公室，站大概五分鐘就會消失不見。”

陳聲微微頷首，男生繼續(xù)說：“你要是好奇的話，十幾分鐘后又會出現(xiàn)了，到時候你看看到底是什么。”

“對了，我聽見你們之前再說這個。”男生將盆栽拿過來，放在桌上說，“我看到的時候也覺得很神奇，主要是這葉子，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而且你看……”

他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小張布滿灰塵的紙，放在葉子渾身的刺旁，只是輕輕一碰，紙瞬間被刺劃破，像是一把刀般切割得無比整齊。

陳聲目光從紙片落在土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