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家伙，看起來挺瘦，沒想到背起來還挺重的，直到把他拖到岸上，我才雙腿發軟的坐在一邊。見他還在裝尸體，我踢了踢他，“哎，別裝了，就這么點時間，你就暈了，我才不相~信了，快給~我起來！”又踢了他兩腳，見他還沒醒，我不禁有些急了，上次好像有誰說過離人是生不起病的，這會只不過落了個水，不至于吧？

猛的翻身，照著他白嫩嫩的臉頰就是兩下，見他依然沒有醒的跡象，反而兩邊迅速腫了起來，看著饅頭似的臉頰，我決定了，老娘豁出去了，不久人工呼吸嗎？有啥了不起的，彎下腰，捏住他的鼻子，對著嘴，就是一頓狂吹，直到吹的我快成□□了，他才像美人似的，幽幽醒來，借著月色，我厚臉皮道“醒了就好，下次別再做這么無聊的事了，”垂著頭，他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莫，還是不肯相信我嗎？”瞧著他那樣，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沈默著，最后，他站了起來，落寞的向前走去，看著他弱不禁風的背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道“有什么事，等會再說，現在先送你回家。”說完，也不等他說話，便牽過他的手，快速向前走去。

當我被古代的爐竈嗆的眼淚直流時，我才深刻體會到廣大勞動人民的偉大之處，尤其是值得讚揚的楊排風同志，整天的這么燒鍋，竟然還能燒出那樣一個大眼美女來，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煙專嗆眼小的~郁悶

端著一大盆水來到他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他縮成一團，坐在床上，當時心中就一拎，“哎，快把衣服脫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體質，還有，別坐在床上，被子弄潮了，不用洗嗎？”顫顫巍巍的從床上伸下腿，見他那蘑菇樣，我就急了，照他那速度，等到走過來，估計水也涼了，心中不爽，一聲吼啊“你能不能快點，水都涼了。”身子明顯一顫，接著便加快了腳步。翻出一件普通的衣裳，往屏風上一架，我就關門出去，臨走前，我又吼道“一盞茶的功夫我就進來，不管你洗沒洗好？”

在廚房裏找出上次吃剩的藥，我匯了匯，便把集體煮了。等弄好小火，我洗了個手，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他再不起來，水就真的涼了。還沒到門邊，我就拉開了嗓子，“好了沒？我進去了啊！”見裏面沒聲音，我繼續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洗好了啊！”說完，便推開了門，隨著“吱呀”一聲，我看見他枕著一頭長長的濕發窩在床上。

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床邊，我拿起他的濕發，“你是呆子嗎？不知道頭發濕的睡覺會生病嗎？”拽下床邊的毛巾，我立馬就擦了起來，見他有掙扎的跡象，我停下道“怎么？難道你還想生病嗎？你不知道自己是離人嗎？上次的那個大夫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只要一看到他這么不懂的珍惜自己，我的無名火就越冒越大。見他依然不說話，我的火更大了，“怎么，現在連說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嗎？就因為我不聽你的解釋，你就這么一整天的站在‘月光樓’門口，就因為我的不相信，你就一句話也不說的就投河，你既然這么在乎我，為何昨晚又不辭而別，你不是讓我聽你的解釋嗎？好啊，現在，你說啊，我聽著了。”抬起他蒼白的臉，囁嚅了半天，終于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對~不~起！莫！”忍住心中的那股疼痛，我扳著臉道“我不想聽道歉，我要理由！”微低著頭，他停頓了一會，才說道“因為，因為母親讓我這輩子都不要和他相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一臉茫然“和誰不要相見？”

“昨晚出現的那個紅衣男子，他叫‘千候’，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母親是離人，而離人善勾人，有一天，她在郊外游玩時，遇見了我的父親，而那時，我父親的第一個妻子剛剛因病去世，‘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從此母親和父親相愛，一年后，有了我，可天有不測風云，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而離人在臨死之時，都會感應到自己最親近人的命運，我記得那時，母親虛弱的躺在床上，拉著我的手，對著我說‘辰兒，答應娘，這輩子都不要和你哥哥見面，他是你的劫！’說完，便永遠的閉上了眼，從此，我從父親那裏搬了出來，一個人住在外面，而昨晚，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那裏，一時情急，才沒有出去，我知道，我這樣做完全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畢竟，畢竟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說到最后，頭幾乎都埋到被子裏去了，看著他那樣，我算是徹底的無語了，要說怪他，請問一個孩子遵守他對自己母親的諾言，有錯嗎？而且還是臨終遺言。可要說不怪他吧，我昨晚的痛苦不是承受的很冤枉？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莫，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對著老天發誓，我祁應辰若是有半點虛言，今生不得好死！”

“呸呸呸，說什么混帳話了？先暫不討論我相不相信你，你得先告訴我，為什么離人善勾人？”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聽過，好像是那四不像說的，不過話說回來，自從那四不像咬了我過后，便不知跑哪去了？這算不算負罪潛逃？低了下頭，他絞著衣角，臉紅道“我們離人有個特性，就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他們就會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氣息，讓對方也逐步的喜歡上他們。”噢，原來是這樣，我說我怎么才沒見他幾面，就老是心跳不已，害我還以為自己是不是有心臟病了，原來是你在作怪啊！

一把甩開毛巾，我厲聲道“快告訴我，解決的辦法！”他顯然是被我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白，害我差點因心軟而變回原來的和顏悅色。等了半天，他終于開口道“莫，就這么討厭我嗎？”“這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而是如果有人在你身上下了個愛情咒，讓你喜歡上一個你原本不喜歡的人，你會開心嗎？”“莫的意思是不喜歡我嗎？”看他使勁的咬著嘴唇，原本玫紅的嘴唇一下子變的徹底的了無血色，我的心頓時軟了，“別咬了，再咬嘴唇都破了”見他還不松口，我急了“我說你不要咬了，沒聽見嗎？”無辜的眼神像一頭小鹿似的看著我心情煩躁，他奶奶的，考驗我的自制力是不是？猛的低下頭，輕碰他蒼白的菱唇，下一刻，他立馬像觸電似的松開了牙齒，一臉漲紅的看著我，輕撫了下他瞬間恢覆血色的唇，我笑道“這下不就好了。”

“你？你怎么？”看著他滿臉的不知所措，我頓時來了戲耍他的興致，“怎么？怎么吻了你是嗎？”見他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我壓抑住心中的澎湃之感，繼續道“我不僅剛剛吻了你，告訴你噢，在你昏迷時，我也吻了你噢，”聞言，他終于抬起蘋果似的臉，鼓足勇氣說道“你怎么~可以這樣？”“為什么不可以這樣？誰叫你不聽話的，我可告訴你，日后，你若是再不聽我的話，我就繼續這么對你，看你還敢不敢？”頭又咻的一聲低了下去，隱隱中傳來他模糊不清的不解聲“你，不是不喜歡別人在你身上的下咒嗎？”“是不喜歡啊，但如果那個人值得我喜歡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慢慢的讓自己喜歡上他的，但，如果那個人再不懂得珍惜自己，老是惹我生氣的話，我就真的會不理他了！明白嗎？”

使勁的點了點頭，我笑道“好了，以后別再這么沖動了，弄的自己差點又生病了，來，先自己把頭發擦干，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剛一站起，就感覺衣角被人拉住，一低頭，發現他正緊緊的拽著，一臉的不安“怎么了？”“莫，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你說呢？”“我不知道，我怕這一切都是場夢，夢醒來什么都沒有了，莫，你可以在這多陪我一會嗎？”看著他擔憂的眼神，我俯下身道“陪你一會沒問題，可是要等你先喝完藥，不然可不行！”掙扎了一會，他終于慢慢放松了衣角“你一定要去去就回！”“嗯，你乖乖的躺在床上！”

大老遠的，就聞道一股糊味，連忙跑過去一看，果然是水全燒干了，倒掉藥渣，我洩氣的坐在一邊，藥家裏已經是沒有了，看來只有重新到藥店買一些了。

合上大門，我問了幾個人，便匆匆的向最近的一家“安康藥鋪”跑去，一到藥店，說出了上次的幾味藥，唰唰唰的包好以后，藥鋪的伙計就跟我說，不多不少，三兩銀子，摸了摸身上，除了一瓶“青”給我的“冰凝露”，身上啥也沒有，無奈，我只好厚著臉皮道“小哥，你看我今天出來的匆忙，身上什么也沒帶，只帶了這瓶‘冰凝露’，你若是信的過我，就把這個暫且押在你這，改天再送錢給你！”我話剛說完，小哥就唰的一聲把藥給拿了回去，“那可不行，老板知道了，會罵我的！”“可，你總不能看著病人生病，不給醫治吧，再說，我并沒說不給你錢啊，只是遲些時辰給你，這還不行嗎？”“不行，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上次老板就因這樣一件事，把我訓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次說什么也不行！”

就在我跟他爭的面紅耳赤時，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準確的說是挪，聽著樓梯在他巨大的壓力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我真擔心，他一個不慎，把樓梯給踩個窟窿“吵什么吵啊？都什么時辰了？怎么回事啊？”原本氣勢洶洶的小哥立馬點頭哈腰道“老板，打擾到您休息了，實在是這位顧客，開了藥過后，又說沒錢，還說拿什么‘冰凝露’先做抵押！說改天再帶~”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巨龍，迅速的伸出巨掌“啪”的一聲給了對方一個耳光，眼見著他半邊的臉立馬腫了起來，我心一抖，媽呀，要是這一巴掌甩到我臉上，那還不成了豬頭？咽了咽口水，

正準備說些什么，突然被他搶先道“這位小哥，聽說你想用‘冰凝露’來作抵押是吧？”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激動？這又是什么狀況？他不僅不趕我走，還打了他伙計一巴掌，更奇怪的是他神情中那極力隱藏的激動。難道這“冰凝露”就像傳說中的“藥中至尊”，仔細的再看了他一眼，忽略外形，我看向本質，哼哼，小樣！別以為我就是那二楞子，你眼中的欲望已經赤裸裸的被我看穿了。昂起頭，挺起胸，我一副藐視他的姿態“老板，想必你也知道這‘冰凝露’的價值，豈是這區區幾味藥就可比擬的，無奈我身上沒帶錢，才出此下策，可沒想到，你竟招了個這么沒眼力的伙計，其他的我也不說了，今天，這‘冰凝露’可以給您，我也不想再贖回去了，但除了這幾味藥以外，你還得另附給我這個數的銀兩。”

停頓了一下，我伸出了一只手指，見他低著頭在思索，我干脆賭一把，“既然老板不愿意，那我就找其他的買家。”說完，我便作勢欲走，果然，不出三步，老板就叫住了我“行，這位小哥，我看你也是爽快人，那我吳大富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一百兩銀子，一口價，就當我交了你這個朋友！”說完，他便使了個眼色，讓豬頭伙計立馬去了樓上，老天啊，請你相信我，我比的的的確確是十兩啊！我哪有那個膽去開價一百兩啊？當豬頭伙計把沈甸甸的一包銀子送到我手上時，我才如夢初醒，給他“冰凝露”，提著藥包，我一路傻笑的來到祁家。

一推開門，就見一白色的身影站在樹底下，與其說是站，不如說是靠，聽到推門聲，他猛的一回頭，見他一頭的長發胡亂的披在肩上，一雙腳也是赤地站著，滿腳的泥土，見我進來，什么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看著我，直到我走近，我才看到他臉上未干的淚痕，風一吹，發絲纏眸，繾綣萬千，明顯感覺到他的不同，我低聲道“怎么了？一個人站在這？還赤著腳，快回去吧！”見他不動，我扶過他冰涼的手“乖，有什么話屋裏再說，先回去，好不好？”依著我的步伐，他僵硬的隨著我進到屋裏，扶著他在凳子上坐下，我蹲下道“怎么了？不好好在床上躺著，起來干嗎？而且還不穿鞋！受涼了怎么辦？”看著我，眼裏波光瀲滟“莫，是打算離開我嗎？”

“說什么胡話了？我只是出去買個東西，這不回來了嗎？”“可你，為什么不和我說聲，你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感覺嗎？這裏好像空了一塊，痛的我呼吸不過來！”抬起手，他輕指著自己的胸口，一瞬間，我的心一陣收縮，擦掉他還留在臉上的淚痕，我小聲道“傻應辰，下次不會了，若是有事，一定會和你說，不會再讓你痛的呼吸不過來了，好嗎？”點了點頭，他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莫，不要離開我，無論任何時候！”撫著他的發絲，我輕輕點了下頭。無論你是不是我的九世良人，我都不會傷害你的！你是那么的脆弱，就像一個瓷娃娃，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好了，快洗洗吧！不僅臉臟兮兮的，就連腳也是，你不難受，我看著都不舒服了。”從我肩膀上抬起頭，他乖乖的應道“好的，”說完，便清洗一番，遞給他一塊毛巾，擦干凈后，我扶他上了床，“好了，這下要乖乖的，我去煎藥了。”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音過后，他跟在了我的身后，“干嗎？我去煎藥，你跟著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就是怕你一去又好長時間不回來了。”說完便低下頭去，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我只好道“那好吧！不過，你可不許添亂！”一抬頭，他朝我展顏一笑，瞬間彩霞鋪滿整個天空，“放心，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的，我不會給你添亂的！”心酸之余，我牽起他的手，“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添亂了，看我怎么懲罰你！

”

這一晚，縱使天空的星辰再璀璨，也比不過他爛漫的笑臉！直到清晨，我才在他睡著后，悄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