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蘇慎玉給奚可那頭打過去，手機裏傳出：“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

估計是奚可那邊已經(jīng)上飛機了。

他心中有些失落。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第二天、第三天，奚可依然沒接電話。

蘇慎玉心裏焦急起來，心中涌現(xiàn)出類似一腳踏空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在奚衍宸的身上系上了一根線，但此時聯(lián)系不上奚衍宸和奚可，那根線越來越細，快要斷了。

但他聯(lián)系不上奚可，也不知道奚家的位置，一時間無計可施。

又過了四五天，他從蘇家大樓門口出來，看見了一輛不太熟悉的車，車剛好停在進出公司的必經(jīng)之路上，像是在等人。

蘇慎玉沒多想，剛要走過去，卻見車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從中下來了一個戴著墨鏡的人。

墨鏡男對著他道：“蘇少爺，我們是奚家派來的人，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他做出邀請的手勢，像是很恭敬的樣子，但那副墨鏡卻讓他顯得很不好惹。

蘇慎玉楞了一下，當他一聽見“奚家”這個字，心臟就無法抑制地砰砰跳起來，他幾乎瞬間就要問奚衍宸怎么樣了，但下一秒，名為懷疑的種子在心口生根發(fā)芽——

奚家為什么要找他？

蘇慎玉斟酌著，盡量使語氣保持著冷靜，道：“我不相信你，你如何證明你是奚家的人？”

墨鏡男很好說話地坦然一笑：“你可以找人來驗證這一點。”

他說這句話，仿佛意有所指。

蘇慎玉心思一動，給奚可撥打了電話，說來也奇怪，這次竟然打通了。

蘇慎玉將這件事告訴奚可。

奚可那頭沒什么異樣，只是說他已經(jīng)到了奚宅，然后說很多事情電話裏說不太方便，讓他過來再說。

蘇慎玉掛掉電話，給父母發(fā)送了短信后，向著墨鏡男點了點頭：“我和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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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

翠綠的山谷上，簇立著一座歐式莊園，高大的拱形大門由石材創(chuàng)造，其上雕刻著精美的藤蔓狀花紋，中央鑲嵌著家族的徽章，兩旁是修建的整整齊齊的草坪。

“是蘇先生嗎？夫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穿著深灰色連衣裙的女傭微微欠身，她的衣領(lǐng)和袖口處都點綴著維多利亞時期時興的蕾絲花邊。

蘇慎玉跟隨著她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城堡裏的布置。

女傭帶著他穿過了富麗堂皇的大廳和掛著油畫和掛毯的走廊，緊接著，又是一個類似的大廳……雖然有心記住路線，但這裏實在是過于曲折覆雜，沒過多久，蘇慎玉就記不清來時的路了。

城堡內(nèi)部空曠寥廓，他們這一路走來，只在偶爾遇見在角落處灑掃的傭人，他們身上氣息灰暗衰敗，聽到腳步聲也只是抬一下頭，就面無表情地將視線從蘇慎玉的身上移開。

帶路的女傭的腳步聲輕悄悄，如同貓兒一般，若不是能看見她的身影，光聽聲音，蘇慎玉有一種錯覺，這寂寥的古堡中僅有他一個生人。

這時，女傭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攔下，管家朝著女傭附耳說了什么，便離開了。

女傭轉(zhuǎn)過了頭，在極其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一抹覆雜的神情：“夫人改變主意了，她讓我直接帶著您去見家主。”

“奚衍宸？”

蘇慎玉心跳加速，簡直無法掩飾自己的驚喜。

女傭極輕極快地點了一下頭，臉上的表情卻是更覆雜了些。

蘇慎玉註意到，這次他們往樓上走去，直至來到了位于城堡頂樓的最末端房間門口。

蘇慎玉心跳如擂鼓，之前看到歐洲中世紀古堡和無價的壁畫不足以讓他心動，唯有即將見到那個人才會讓他心動。

女傭敲了兩下門，但力道不大，更像是一個需要遵守的禮節(jié)，房間裏面沒有回應的聲音，緊接著，她推開了門。

奚衍宸靜靜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詳柔和，眼瞼下一片寧靜。周圍的醫(yī)療設備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監(jiān)護儀上閃動著各色光點，輸液架上懸掛著透明的液體袋。

“他為什么還沒有醒？”

蘇慎玉在病床邊坐下，手指不受控制地撫向奚衍宸的臉頰，心中酸澀如同誰在他心口上咬了一口，有些想哭。

“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他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

一個充滿著威嚴的女聲傳來，蘇慎玉立刻朝著門口望去，門口正站著一個年約四五十的婦人，她姿態(tài)挺拔，頭發(fā)梳理地一絲不茍，皮膚保養(yǎng)得當有紅潤光澤，正用一種不悅的目光打量著蘇慎玉。

引人矚目的是，她的眼睛也是灰綠色的。

蘇慎玉站起身：“您是奚衍宸的母親？”

夫人緩慢地點了點頭，冷冷的灰綠色眸子中不知在醞釀著什么，然后叫女傭退下了。

女傭臨走時關(guān)上了房門，屋內(nèi)只剩下了他們?nèi)耍o閉雙眼失去意識的奚衍宸。

蘇慎玉忍不住道：“夫人，奚衍宸為什么還是沒醒？另外為什么您說這是因為我的所作所為？”

夫人一拂天鵝絨的華麗裙擺，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fā)上，冰冷地審視了他一會兒，然后道：“你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存心想害他呢！”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