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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1 / 8）

寧巧珍和寧海的爭吵愈演愈烈, 因為回到了私人的空間中，拋卻了所有的矜持向著曾經(jīng)最親密的人輸出最惡劣的指責和埋怨。

當寧海第一把掌扇在了寧巧珍臉上的時候，清冽的脆響讓喧鬧的空氣戛然而止。

寧巧珍震驚之后是突然爆發(fā)的怨恨, 失去了理智尖叫著去踢打?qū)幒? 而寧海脾氣上頭甚至再一次高高舉起了手。

一直沈默的，處于爭吵之外的萬秋突然上前，他奮力的踮起腳尖想要壓住寧海的手：“爸爸……”

然而發(fā)育不良身體過輕的萬秋，微弱的阻止的力氣對寧海只是火上澆油。

寧海一甩手狠狠的將萬秋推到了一邊, 萬秋踩到水果無法穩(wěn)住身形，后背和后腦撞到墻壁, 發(fā)出了撞擊的沈悶聲響。

場面很是混亂。

楚憶歸靠在衣柜裏, 神色平靜的聽著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他只能聽到嘈雜的聲音，卻不能確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楚憶歸也已經(jīng)明白, 萬秋將自己關(guān)在這裏，是為了避免波及。

太快了。

萬秋反應(yīng)過來要將他藏起來的速度，太快了。

萬秋智商不高，反應(yīng)也很慢，不能很快的理解現(xiàn)狀，即便說話都要輕言慢語才能理解。

但是萬秋卻在面對父母的爭吵這件事，卻反應(yīng)的極其迅速。

簡直就像條件反射。

這足以證明萬秋在這個家裏, 到底經(jīng)歷過多少類似的事。

而在這種時候萬秋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保護他。

楚憶歸沒有輕舉妄動，安全的蜷在衣柜裏。

眼前浮現(xiàn)出萬秋關(guān)上衣柜門的時候的眼神。

擔憂的、歉意的……

他好像, 被他的哥哥保護了。

爭吵持續(xù)的時間很長, 楚憶歸安靜的聽著。

直到寧海氣惱的摔門而去, 而寧巧珍則是一直在哭, 凄厲的哭聲像是受盡了世間萬般委屈。

這其中, 楚憶歸聽不到任何萬秋的聲音。

楚憶歸等待了很長時間，雙腿蜷縮的都已經(jīng)發(fā)麻發(fā)木。

終于他聽到了萬秋回到臥室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衣柜的門被打開，照耀進來的是從窗戶照耀進來的對面樓層的燈火，天色已經(jīng)從尚且明亮的下午變成了夜晚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首先飄散過來的是一陣淡淡的血腥氣。

楚憶歸閉了閉眼睛，適應(yīng)了光亮。

他抬眸看向萬秋。

萬秋漂亮的眼睛下方，半張臉是已經(jīng)干涸在上面未曾洗去的血液。

血液已經(jīng)凝固了，傷口應(yīng)該不深，只是血流的有些多。

萬秋再一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楚憶歸看著那雙眼睛，即便是如此明晃晃的傷口，疼痛定然是在時時刻刻侵襲，可萬秋的眼中始終是澄澈的。

沒有任何恨意和怨憤在其中。

萬秋牽了他的手，是用那只沒有染上鮮血的手牽的。

小心翼翼的，萬秋帶著他到了玄關(guān)，將楚憶歸的鞋子放在了地面上。

萬秋彎著腰，抬起了楚憶歸的腿，甚至是親自將楚憶歸的鞋子給他穿好。

楚憶歸的神色覆雜，瘦小的孩子，在昏暗的室內(nèi)，一片狼藉之中珍惜的對待他的朋友，恐怕萬秋不知道，這叫做卑微。

萬秋打開門的聲音很輕，顯然是為了不吵到現(xiàn)在關(guān)上了臥室門，很可能已經(jīng)在睡覺的寧巧珍。

越過了防盜門的門檻，楚憶歸回頭看萬秋。

小小的身體，在偌大的門框中，站在黑暗裏，好像隔開了一個悲傷的世界。

萬秋靠近了楚憶歸，踮起腳尖，楚憶歸順從的彎下腰。

萬秋貼在他的耳側(cè)，微弱的氣音告訴他：“對不起。”

在楚憶歸的手中，被放入了一樣東西。

楚憶歸低頭看，在黑暗之中看不清。

但是萬秋當著他的面，緩緩的，極其輕微的關(guān)上了大門，從頭到尾都沒有喚醒樓道的聲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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