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平心而論, 梁聿風雖然做事輕縱恣意。
但言語上，他從來不是一個外露的人。
更不要說聽到他這樣說話。
溫今宜心神為之一動, 他低沈的嗓音，在說和感情有關的話語的時候，總是像在念一首娓娓道來的情詩。
這明明和他的秉性不符不是嗎？
在溫今宜眼裏的梁聿風，合該是天底下最不受拘束的那塊頑石。
他的愛意也應該坦蕩，干脆利落一聲“我愛你”，兼具少年所有脾性，沒有一絲扭捏。
反正他這樣的天之驕子, 應該也不缺愛。
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他對感情的態度很冷淡, 和梁夫人也不大親近，吊兒郎當的看起來對什么都不大上心, 其實在感情裏的進度緩慢, 像一只烏龜一樣慢吞吞地往前爬。
把梁聿風看成烏龜？
想到這個比喻, 溫今宜“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藏下眼底的神色, 半開玩笑問他，“你說真的？”
梁聿風沒想到她忽然發問, 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當真。
他頓了下, 回她，“比黃金還真。”
誠然, 他沒想過溫今宜把這句話當真, 但這句話的確出自他本心。
當感情壓抑的太久，情緒就會無孔不入地從縫隙鉆出, 偶爾從笑語裏洩露的真心話, 一旦被捕捉, 他的心潮就澎湃。
梁聿風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感覺。
一方面希望被她發現，他想要名正言順向她表達愛意, 想要親吻的時候不再找蹩腳的理由。
另一方面，他又膽怯，怕一切退回起點，他們再也沒有這樣近的距離。
如此覆雜的心緒令梁聿風整個人焦灼，像一艘位于風暴中心的小舟，進退皆難。
無言，他只好沈默下去，把一切選擇題都交給她。
溫今宜睫毛顫了下，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握緊，掌心是浸出的汗漬，她的心跳飛快，卻竭力要讓自己的語調和這行進的車速一樣平緩。
“那我要當真了，梁聿風。”
她一個字一個字喊他名字的聲音，格外令人喜歡。
梁聿風也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仰起頭不看她，他語調飛揚。
“盡管當真。”
溫今宜清了清嗓子，前方路況一切良好，她稍稍踩下油門，故作鎮定地開口問他，“你是第一次嗎？”
梁聿風的心還落在剛剛的那句話中。
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神情微微怔住，下意識反問，“什么第一次？”
“所有。”
很簡單的兩個字，溫今宜聲音驀然低了下去，含在嗓子眼含糊不清吐出來，不用看，她面皮已發燙。
“是、是吧。”
梁聿風直接開始結巴，手裏握著的手機沒拿穩，從副駕駛掉下去砸在腳邊，他拎起安全帶彎下腰去撿，頭腦風暴簡直亂成一團。
溫今宜這是什么意思？
她、她是想要和他發生點什么嗎？
這算事前背調？
低頭撿手機的時候，梁聿風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他緩緩坐直身體，側過身，用那雙漆黑的瞳仁註視著她。
“是。”他收起了平素的散漫，語氣很認真地看著她說，“和你，全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動心，第一次和一個女孩牽手、接吻，因為太喜歡，不小心跳過了戀愛的步驟，看見她哭的第一眼，就想要擦掉她的眼淚，對她說沒關系，大不了還有我來娶你。
梁聿風不能保證溫今宜能夠愛上他。
但他能保證，他會很愛很愛溫今宜。
一道猛烈的急剎聲響起——
梁聿風的身體猛的往前一傾，好在他規規矩矩系下安全帶，只是后坐力將他拉回，后腦勺不小心磕上真皮座椅。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痛苦，溫今宜已經解開安全帶，像兔子一樣敏捷跳下車。
她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到了，我、我買點東西。”
24小時便利店燈火透亮，不管日用百貨還是零食甜品，在這裏都能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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