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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3）

祝苡苡擰緊的眉頭倏地松開, 她稍稍昂著頭，就這么默不作聲的看著面前的穆延。

她親眼看著他的面色一點(diǎn)點(diǎn)變化，從猶豫，仿徨到堅(jiān)定, 還帶著那么些許的期待。

看著穆延, 祝苡苡就好像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

祝苡苡兀的生出幾分煩悶, 她有些后悔，她不是非得向穆延挑明這些, 她可以耐著性子再等等，興許過上個幾年, 穆延就不再喜歡她了。他才十八歲心性不定，變性也大，萬事皆有可能。

她說了這些，反倒鬧的必須得有個決斷，尷尬尷尬不上不下的。

她真是瘋了, 被孟循逼瘋了。

她從前的冷靜在這會兒蕩然無存, 一點(diǎn)都沒有剩下, 她為什么非得逼著這個年紀(jì)比她小了五歲的少年承認(rèn)這些，承認(rèn)喜歡她, 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處？

可看著單純認(rèn)真的穆延, 她又不忍出口傷害的。

這樣漂浮不定的喜歡, 低廉，沒有價(jià)值, 甚至比不上她庫房裏的一只累絲嵌寶發(fā)簪。發(fā)簪能賣到當(dāng)鋪裏得些銀錢，而輕易來到的喜歡, 那能換到什么？什么都換不到？

換到她蹉跎七年, 浪費(fèi)光陰么？

祝苡苡緩緩?fù)鲁鲆豢跉? 片刻工夫過去，她頭疼的厲害，她只得抬手揉了揉眉心，按了好一會兒，那疼痛的感覺才漸漸淡去。

這一日以來發(fā)生的事，讓她應(yīng)接不暇，心力交瘁。以往就是連著看上小半個月的賬，她都沒有這般疲憊。

“我有什么好喜歡的，長得比我好看，比我年輕的女子多了去，”她側(cè)目過去，分明看著穆延，卻又像是透過他看著旁人一般，“你年紀(jì)小，才十八歲，接觸過的女子不多，又做了我的貼身護(hù)衛(wèi)，成日與我待在一處，也沒個見旁人的機(jī)會，這興許是你的錯覺呢，倘若………”

“不是錯覺，姐姐，我心悅你?！?

穆延雙目定定看著祝苡苡，他言之鑿鑿，無比篤定。

些年在北境那會兒的時候，他也接觸過同齡女子。他拿著穆將軍給他的路引來了徽州府落戶，也接觸過其他女子。并不是同她說的那樣，他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女子。

但那些人與他的感覺，都和祝苡苡與他的感覺不同，他分得清楚。

這樣的情緒與年紀(jì)無關(guān)，十八歲又如何？二十三歲又如何？難道，只是因?yàn)槟昙o(jì)，他說的話，所做的事，就樣樣都不值得相信，樣樣都只能當(dāng)做玩笑，一笑置之嗎？

這實(shí)在好沒道理。

祝苡苡笑了笑，緩緩開口：“穆延，我從來都沒有懷疑你的話，我曉得你當(dāng)下與我說的喜歡是真心實(shí)意，是經(jīng)過你的諸多思慮，可這樣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七年？穆延你要曉得，我是成過親和離過的人，我與你不同，再不會和從前一樣，把情愛當(dāng)做不可或缺的事，即便是真喜歡我也要考量，這喜歡能給我?guī)硎裁?，你可明白？?

她那雙漂亮極了的杏仁眼就那么淡淡看著穆延，仿佛摻著數(shù)不清的悲涼與哀寂，那雙眼平靜淡漠，像是一潭沈沈的水，再如何也掀不起半分漣漪。

穆延從她的眼裏看出了平靜與冷淡，她并不在乎他是否喜歡她。她待他好，也只是和旁人一般的好，沒什么特別的。

穆延早知道這些，但在真真切切從她眼中感受到的時候，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涌出些許失落。

祝苡苡抬著唇，面上依舊端著笑。

“人是貪心的，是不知足的，你此刻興許想著，喜歡只是一個人的事，不妨礙著那人就好，但接下來，你便漸漸不會這樣想，你會想著那人也該在意你，也該喜歡你，你會越來越貪心……我經(jīng)歷過，怎會不知道呢？”

“要么便沒有開始，要么便糾纏不休，只看你怎么選?！?

她始終看著穆延，一點(diǎn)點(diǎn)窺測他的反應(yīng)。

他看起來失落又難過，那雙清澈澄明的眼裏，裝著顯而易見的惆悵。穆延向來安靜，即便這會兒因她的話心裏難過，卻也只一言不發(fā)，安靜的站著，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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