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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嗔宜喜春風(fēng)面（1 / 3）

宜嗔宜喜春風(fēng)面

凜冬降臨，2007翩然而至。南方氣候濕冷，一月裏的風(fēng)倍加寒涼。

到了這個節(jié)候，伊莫每次騎車，必得裹上圍巾手套帽子口罩。枯葉在迎面的風(fēng)中恣意狂舞，由于騎行的速度快，她好幾次被吹得睜不開眼。

伊莫像往常一樣將自行車斜靠在徐家院墻上，摘下口罩，理著亂發(fā)向大門走去。她摁下門鈴，等著徐家祖父應(yīng)門的間隙，微微俯下身，在書包裏翻找資料。因為期末的臨近，各科作業(yè)雪上加霜，塞滿了一書包，一時間都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伴隨著一陣金屬響動，門開了。伊莫艱難地從紙堆中扒拉出了徐緩那一份，此刻欣喜地抬起頭，伸手把厚厚的資料遞過去：“這是今天的——”

她驀地楞在原地。

開門的少年穿著淺灰色的高領(lǐng)毛衣，一只手松松地搭在門把上，端詳著伊莫凍得通紅的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露出了令人眷念的暢朗笑容。

呼出的白氣氤氳在眼前，面前的人有些看不真切。好不容易克制住想奔上去擁抱他的沖動，伊莫伸出的手緩緩垂下，胸口倏然升起一股暖意。

“等你好久了，進來吧。”徐緩向前幾步，伸出手想要接過伊莫手中的資料和書包。

“不用了不用了。”伊莫攥緊書包帶和文件袋，努力把神色調(diào)整得自然，“現(xiàn)在天黑得早，回晚了我家裏人會擔(dān)心的。”

“已經(jīng)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

“啊？”

“今晚請你吃飯，不是早就說好了嗎？”徐緩一把奪過伊莫的書包，行云流水地挎在肩上。淺藍色書包掛在他后背上，顯出一種大人錯穿小孩衣服的失衡感。

想不到糖衣炮彈是認真的。伊莫不好再推辭，將乖乖松開的手揣進羽絨服口袋裏。

徐緩握著文件袋，側(cè)身立在門邊，等她先進去。伊莫心想，從此無需在他面前客氣了。因為他們，正一點點靠近。所以，他會一點點了解她，從她愛看的書，到她每一個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正如她知道他不喜歡書頁有折角，專心致志的時候被人打擾會不悅一般。

伊莫不敢想象靠近的極致是什么，但水仙花的倒影雖然似幻若虛，在某一刻，卻也可以溫柔碰觸。

“來來來，伊莫，動筷動筷。”徐緩祖母從廚房端來最后一道菜，邊解圍裙邊招呼著伊莫。“徐緩本來央我?guī)闳ハ吗^子，我想了想，陌生人做出來的菜，哪能比得上自家的有心意呢？都是一些偏辣口的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都是一些偏辣口的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徐緩祖父補充道。

“好吃！”伊莫夾了一片被青椒掩埋的回鍋肉，送入口中，邊嚼邊沖老太太滿足地笑。“和我外婆做的不同，又是另一種滋味。”

客廳的水晶吊燈明燦閃亮，屋外的天色早已昏暝。四人各踞一方，圍坐在方桌四周。伊莫坐在徐緩的右手方，正好與徐家祖母相對。

“伊莫是哪年生的呀？”徐家祖母看著她，保養(yǎng)得極好的臉上滿是慈祥。

“92年5月。”

“哎喲，比我們家孩子整整小了一歲呢。不過你看看他，哪裏像個哥哥的樣子，還敢在外邊跟人打架。”說著，徐家祖母仿佛又動了氣，朝徐緩剜了一眼。

徐緩只好賠笑道：“也就那一次而已，又不是我主動的，您怎么老揪著不放。”

伊莫把嘴裏的一大口飯菜猛咽了下去，差點兒被噎到。

哥哥……好個拜把子家宴……

伊莫回神的當(dāng)口，瞟了一眼徐緩無所謂的臉。

“伊莫，從今往后咱們就是兄弟了，情同手足的那種。”徐緩大剌剌地攬過伊莫的肩，笑得江湖義氣十足。伊莫在他懷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縮著脖子，而后一把推開。“有什么困難就找哥，看哥不把他們打個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