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沉吟良久，緩緩道：“我似乎明白了，太祖皇帝為什么亂世用重典了，如此局面，不殺怕是不行了。”
勞力缺失，種田無利可圖，甚至養活不了自己，為了活命，山賊遍地，山賊增加，反過來又讓地主武裝興起，而地主越來越強大，就會更加壓榨老百姓……閉環了！
徐景昌猛然吸了口氣，這下子他明白了，孔府的家丁從哪里來的。
“對！”朱高熾道：“根據袁綱所說，正因為山東地方太亂，有些歹人就在下面作亂……他們借口什么彌勒降世，又說無生父母，反正亂七八糟的，還有自稱韓山童之孫，要光復韓宋江山。”
整個山東，包括南直隸的部分地方……牛馬驢騾，這些大牲口已經消耗殆盡了。另外像什么雞鴨鵝狗豬羊，也都被吃了個精光。
朱高熾道：“沒錯，確實不處置不行了，袁綱痛下殺手，我是支持的。亂世用重典，山東的事情，我們父子難辭其咎。只是我現在有些擔憂，唯恐殺了這些人，換上來的也是一樣，這就不好辦了。”
偌大的奉天殿，還真就是金玉堆砌的。
徐景昌微微頷首，他稍微盤算，隨后道：“我現在上書陛下，要在山東增加一批錦衣衛，地方的情況必須摸清楚，然后才能對癥下藥。剩下就是空額問題，正好今年的新科進士，派他們去山東。”
朱高熾苦笑道：“不光如此，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我沒敢上奏父皇。”
徐景昌驚訝地發現，在大明朝建房子，居然和搭積木差不多，十分有趣。
徐景昌又是搖頭。
山東當地，匪徒比開國時候，多了十倍不止。
徐景昌又是長嘆一聲，“真是沒有料到，山東居然如此嚴峻，讓人觸目驚心。”
就拿大明的建筑來說，普遍以磚木為主，框架結構都是木頭的，而這么木材并不是隨便堆在一起的。
徐景昌也是一愣，“當真這么嚴重？”
朱高熾無奈道：“他們家倒是有不少田契、借據，堆了好幾個屋子，最老的都能追溯到隋唐。”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講，現在的巡撫比起明朝中后期形成定制的巡撫，還要可怕許多。
徐景昌也終于想通了，一場戰亂，帶來的不光是人員財富的損失，還有整個社會心態的扭轉。
四年下來，別說青壯，就算是婦人都被拉上了戰場。
當然了，以孔府的情況，就算再多的人馬，也抗衡不了山東都司的官兵。
徐景昌聽得皺眉頭，“靖難已經結束兩難，朝廷與民休息，休養生息，還沒有恢復過來？”
但這只是事情的第一層。
朱高熾點頭道：“以往我也覺得皇爺爺有些過了，可現在想來，那些地方官和大戶勾結在一起，已經是尾大不掉，不痛下殺手，根本無法扭轉過來。現在只是一個山東，那時候還是整個大明朝，真不知道怎么過來的。”
哪怕是奉天殿那么大的工程，全力開動，半年之內，就能弄完。
徐景昌也嘆口氣，“不是有，而是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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