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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 3）

差不多回家了，葉尚聲騎著車慢悠悠蕩漾在鄉(xiāng)間的小路，思緒卻飄到了遠(yuǎn)方。

剛上市高中那會，是葉尚聲第一次走出去。開學(xué)第一天，他穿著最干凈最整潔的衣服，未入校園，卻先被高樓大廈迷了眼。繁華街道四橫八錯，車輛來往絡(luò)繹不絕，鋼筋水泥宛若一頭兇猛巨獸，強制沖破了少年置身多年的深井牢籠。

他佇立于天橋之上，目光所及仿佛皆為幻夢。那時候十七八歲的少年并不知道他有光明的未來，但他想他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因為從那一刻起，他有著足夠堅定的決心和毅力。

然而當(dāng)他走進(jìn)所謂的班級，是小群體的抱團，是明目張膽的孤立，是赤裸裸的挑釁和毫無意義的只為滿足一己之快欲的惡作劇。

葉尚聲不知說過多少句：我的衣服不臟，只是不小心沾了點土。

2015年8月20號，高二開學(xué)的第一天。葉尚聲如往常一般，去車棚裏尋找那輛歷經(jīng)風(fēng)雨仍屹立不倒的老式自行車。很容易找，因為它在一眾昂貴的各式各樣的新式自行車裏是那么的顯眼，那么的格格不入。

葉尚聲小心翼翼將車推出來，一條腿剛踏上踏板，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股氣流聲尤為明顯。他蹲下身子細(xì)細(xì)查看，前輪扎了兩個釘子，后輪也扎了兩個釘子。

良久，他才緩緩起身，手緊緊握住車座底部，指甲泛著狠白。角落裏的偷笑聲在他的耳邊無限放大無限循環(huán)，像無止境的黑洞，要把他的魂魄都吸干抹凈才肯罷休。

周遭人潮褪去，他依舊僵硬在原地，像年久失修的危房，搖搖欲墜。

“聲聲？”

不知道第幾次呼喊，葉尚聲遲鈍地抬頭望過去。單語堂慈祥問他：“車壞了？爺爺順道載你回去？”

這是目前回家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可他看到了后座上的宵行云。

那人一身馬甲襯衫穿得得體，擼起的半卷衣袖露出價格昂貴的表盤。不知有意無意，二人視線短暫相碰。

可能是出于該死的自尊，又或是所謂的旁觀者有罪論，葉尚聲突然不想接受這份幫助了。

他輕輕地?fù)u頭表示拒絕，一個人倔強地推著車往回走。從日暮途遠(yuǎn)走到黑更半夜。

明明是夏夜，夜裏的風(fēng)卻如冰錐刺骨。對了，補胎費40元。那本是他一周的伙食費。

葉尚聲重重呼出一口氣，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當(dāng)中。

誰知道呢，因果這種東西，非得有個理由以求心安，只能說上天憐憫吧。

葉尚聲近來走的都是小路，主要是探望以前鄉(xiāng)裏的好友葉強。

一村人一個姓，本鄉(xiāng)的孩子大多都姓葉。

葉強比葉尚聲小一歲，在國際高中上學(xué)。小時候幾人就玩得歡，長大后出去的出去，漸漸聯(lián)系就少了。但少年間的友誼像是噴了防腐劑，就算隔了再久沒見，也不會生疏。

估摸著時間，強子也該回來了。

門外老家圍著一圈柵欄，葉尚聲長腿跨過去，懸著的手還沒敲下，心靈感應(yīng)般木門“呼”地打開。

葉尚聲還怔忪著，葉強一個擁抱就圍了上來：“l(fā)ong time no see.想死我了兄弟！”

一見著面，葉強的嘴就閑不下來，將人拉進(jìn)屋裏說個沒完。

葉尚聲乖乖聽著，吃掉桌子上的一顆巧克力，酒心味的。

“什么時候回來的？”

葉強去國際高中讀了一年，整個人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村裏的黑煤球，轉(zhuǎn)身一變，成了朗朗少年：“今早剛下飛機就趕回來了。”

“兄弟……”這話說得哽咽：“你今天中午上哪去了？”

葉尚聲無辜地眨巴著眼睛，“去了趟鎮(zhèn)子上，怎么了？”

“嗚嗚嗚——”

一陣鬼號。

葉尚聲：？？？

他好說歹說，才把人勸好。滿眼擔(dān)憂道：“所以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