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只有大娘任長鳳一個人，端著飯碗專心地看著她家那臺17寸的黑白電視，裏面有著兩撇小胡子的陸小鳳正在和胡鐵花大侃風流韻事！
“大嫂，看電視啊！”
“王芳，吃飯沒？地澆完了沒有？”
說到這兒，任長鳳就看到了跟在王芳身邊的衛小娟，心疼得失聲大叫道：
“小娟這是怎么了？誰在學校欺負你了？咱們叫兵哥揍他去！”
快步湊到衛小娟身邊，仔細看紗布包扎的地方，擔心問道：
“王芳，小娟著是傷到哪兒啦？該不會是眼睛吧！”
衛小娟聽到大娘帶著明顯的哭音的問句，心裏暖暖的，記得她家后來富裕了，她對自己和弟弟也是一直很關心的，連忙安慰道：
“大娘，我沒事，只是摔著了，傷在眉心，現在只是暫時當個獨眼龍！”
“哦！”任長鳳這才舒了一口氣，“要不？下午大娘帶你到軍區衛生站去，讓軍醫再看看！”
衛小娟記得，媽媽王芳是個內心好強，說風就雨的急性子，個子高高壯壯的！而大娘任長鳳則恰恰相反，什么事情都要在心裏繞上幾圈，精明許多，她的身高只到媽媽王芳的肩膀！
但她很會拉關系，離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型軍區，大娘每天會進軍區去挑潲水出來餵豬！裏面的官兵都挺賣她的面子的，那裏就附屬有一家軍區小衛生院，一般的外人還不容易進去呢！
“大嫂，娟兒說傷口都不痛了，就別麻煩人家軍醫了！娟兒就放在你這兒了，她還沒吃午飯，這是兩個雞蛋你給她煎上！我出門去找一下小明那小子！”
王芳還有一些不好意思，老是麻煩她家。
“行，你去找小明吧，小娟就放我這吧！我會照顧好她的，你也沒吃飯吧，找了小明一起過來吧，今天中午小兵那小子不知去哪瘋去了，也不見人影，正有多的飯菜呢！快去吧，雞蛋帶走啊！放這，我給你丟到潲水裏去！”
王芳只好捏著雞蛋出去了，任長鳳牽著衛小娟坐到桌邊，盛上飯，細心的裝了肉菜在上面，把筷子拿在手裏，問：
“小娟，大娘餵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吃！”衛小娟從來就不想當個廢人。
接過任長風手裏的飯碗，聞著飯菜的香味，衛小娟也越發餓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電視裏那個成名后就拋棄發妻的負心人，現在在那兒故作瀟灑地風花雪月；嚼著炒得香香的回鍋肉，還有菜地裏的純天然蔬菜，不同于二十年后的口感，衛小娟再次提醒還心存幻想的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一九九三年了！
“姐！”
一聲清脆的男童音打斷衛小娟的沈思，端著碗來到門邊，看到七歲的弟弟在泥土的院壩那頭冒了出來：淺淺的小平頭，濃眉，大眼，圓臉，此時，臉上的鼻涕眼淚糊成一團一團的，衣服也斜拉著，手裏拽著書包帶子，好好地帆布書包被他拖在地上，腳上連鞋都不見了！
衛小明用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心疼的看著姐姐頭上的傷口，衛小娟看到這個眼神，還有這雙和女兒元樂樂一模一樣的眼睛！又覺得一股悲意涌了上來，鼻子酸酸的，差點又哭了出來！
“姐，你可別哭，我給你說啊，我都給你報仇了！”
衛小明豪氣地說道，衛小娟盯著他，沒怎么反應過來，王芳氣喘吁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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