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敞挑了挑眉,“哦”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是何人告知夫人的?”
他不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夫人還敢跟故交鴻雁傳書。
“不是王上你說的嘛?我剛知道,因?yàn)槟銊傉f。”時(shí)玥箏機(jī)敏道。
江敞嗤笑一聲,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似是煩惱道:
“你說,周將軍打了勝仗,寡人賞賜他些什么好呢?”
“后宮不得干政。”時(shí)玥箏聽出了他的試探,自是不愿入套。
“何況,我兄長是主將,他為副帥。即便有什么功勞,也該先賞賜我兄長。”
“哦豁,你倒是不忘給自己家人討封賞。”江敞對(duì)她的回答十分滿意,才有心情同她戲謔:
“不過你兄長,才娶了王妹為妻,又從都尉,晉封為大將軍,賞無可賞,還要寡人給他什么好處?”
“邊關(guān)荒蕪,不似中原繁華,金銀珠寶再多,也不過只是擺設(shè)。妾身倒是覺得,王上可賞給他們一些食用的東西。”時(shí)玥箏掰著指頭,一一數(shù)算著。
“嬰兒做衣裳的布料;虎頭鞋、竹蜻蜓,還有其他玩物;女人的胭脂水粉;生病所需的藥材;對(duì)了,書籍也可以多給一些。”
江敞聽完就樂了:“你倒是個(gè)好姑姑,也是個(gè)好小姑,想到的都是老弱婦孺之用。”
時(shí)玥箏不滿地撅起了嘴:“是啊,我本就是婦人,想到的自然也是婦人的東西。王上既然知道,還譏諷我。”
江敞難得享受她這份撒嬌時(shí)的可掬模樣,卻也心知肚明,沒讓她又糊弄過去。
“好啊,那我就聽聽我家小夫人的婦人之見。”
時(shí)玥箏微一遲疑,橫豎都是一刀,還是開了口:“王上為何要來問我?依我看,您對(duì)周家已是格外恩典。準(zhǔn)許他不孝,不將母親接回咸陽。又允許他到處流竄,暫居相府,而不睡在自己家。實(shí)在,沒什么需要額外賞賜的了。”
‘尤其,攻無不克,本就在意料之中,因他是周文泰,因周將軍是神明啊。他打贏太正常了,著實(shí)犯不著這樣夸張’,只是這話,在她心底過了過,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只怕引起他醋意,今晚又是雷陣雨。
“因你們從前是故交,所以來問問你的意見,還以為你會(huì)有什么好主意。周老將軍也驍勇善戰(zhàn),能者多勞也該多得,不能因?yàn)樗斜臼拢秃雎粤藢?duì)他的獎(jiǎng)賞。”江敞今日有幾分反常,竟能承認(rèn)他的功績。
時(shí)玥箏正在心底驚訝,就見他現(xiàn)了原形,開口道:
“寡人曾聽聞,夫人有一篇策論,論述兵法,頗有新意。都說這是周將軍所做,此話當(dāng)真?”
時(shí)玥箏想起那篇策略,既不為搏名,也不為顯擺,純粹是想留下點(diǎn)跟他的回憶,成親后好講給孩子們聽。
策略是她寫的,但卻是周文泰口述。
眼下還能怎么說,只急中生智,道:“多少神童,長大后就泯然眾人。那篇不過我妙手偶得,再讓我作,卻是作不來了。”
江敞哂笑一聲,并不與她多問,只說了決定:
“周將軍早已過弱冠之年,還未娶妻,寡人心底不安。既夫人無更好的獎(jiǎng)勵(lì),不如賞他兩個(gè)女人吧。夫人意下如何?”
時(shí)玥箏低頭絞著手中的帕子,想遮擋自己神色,卻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王上覺著好就好,我不懂。”
“好。那就這么定了。”江敞握著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唇邊吻了吻,已讓宦官去擬詔。
“另外叮囑周將軍,一定要盡力生。生了孩子,都給寡人送回來,養(yǎng)在咸陽宮裏,熱鬧。”
時(shí)玥箏貝齒咬著下唇,心知肚明終究是躲不過。
周文泰既已娶了妻,就不能不履行夫妻之實(shí),會(huì)惹君王忌憚。
“我的箏箏也要努力,早日為寡人生下個(gè)一兒半女來,好跟周將軍的孩子為伴。”江敞說話間,便去解她袍上衣扣。
“待周將軍的孩子送回來,有孩子做引子,想必比送子觀音管用,王室也能綿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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