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應(yīng)屆畢業(yè)生能拿兩萬多港幣薪水處于中上水準，但省去房租、交通費、生活費和不能節(jié)余的社交費用，月光無疑，不背負卡債已是會打算。

高樓遮天蔽日、寸土寸金的城市，旺角彌敦道附近的老洋樓裏不到十平米的單間公寓已然是很好的住所，尤其對窮學(xué)生來說，月租五六千港幣是夸張數(shù)字。

莊理就住這裏，萬克讓來過一次，嫌小、舊，轉(zhuǎn)個身都能撞上桌角。然后依然去住老牌度假酒店。

電梯維修中，莊理一步步走上樓，聲控?zé)綦S高跟鞋節(jié)拍亮起，映照出一道長長的寂寞影子。

車流擁堵，葉辭回到住宅將近十一點。本來沒想這么早就回來的，奈何女孩子一句話惹得他不快，以至于之后陡然變了氣氛。

“可能還是清湯的好。”

葉辭不喜歡這樣的，吃著一碗看著另一只碗，暗示意味太強。

也不是討厭，誰不知他這個葉家的孽種就是個目的性極強的野心家。

走過玄關(guān)，維港夜景就在落地窗玻璃中。夜晚的海港山水蒙蒙，走近了俯瞰，淺灘處停泊船只，在隔岸相望的川流不息的橋梁馬路對照下顯得好寂寞。

“還以為你醉得不省人事了。”

“幾時回來的？”

夫妻二人同時出聲，都感到詫異，側(cè)目看過去。彼此目光相觸，又都笑了下。

葉辭把手放在沙發(fā)背上，自然地靠著萬以柔的肩膀，“我為什么要醉得不省人事？”

萬以柔穿居家的寬松長裙，坐在冷灰色的布藝沙發(fā)上，大腿上攤開一本雜志，一手還卷住邊。她斜睨自己的丈夫，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vicky細妹結(jié)婚，你當然不開心。”

葉辭挑眉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婚禮上飲那么多，也別怪人閑話啦。”萬以柔將視線落回雜志，漫不經(jīng)心地翻過幾頁。

“那是開心嘛。”葉辭說著俯身，單手搭在萬以柔身上，環(huán)住她的肩。鼻尖或唇若有似無地撫弄她的珍珠耳環(huán)，低低地說，“阿柔，那么你這個做家姐的為什么早早離開了？”

萬以柔一頓，不顯情緒道：“年輕人的派對沒我什么事，早點回來咯。”

“這話聽起來像老太太講的。”葉辭開始輕撓她的下巴，她并未拒絕，“那怎么還不睡？我記得你明早要出差。”

“你好關(guān)心我啊，我才記起來還有這個么老公。”

萬以柔緩緩側(cè)過臉來，碰著葉辭的臉頰。唇與唇即相吻，葉辭忽然蹙眉，半撐起身來說：“你在等我回來吧？怎么也不打電話。”

雜志底下那只手的大拇指暗暗勾住了婚戒內(nèi)環(huán)，萬以柔沒否認也沒承認，玩笑似的說：“免得打攪你好事啊。”

“阿讓女友，你知道的，我把人送回去了而已。”

萬以柔註視葉辭，大有看他怎么編的意味。

“你提前走真是太可惜了。”他轉(zhuǎn)到沙發(fā)前，在對面落座，“你看不順眼的那位太太給人好大的難堪，指不定整個花園的人都在背后看笑話。”

“什么意思？”萬以柔合上了雜志。

“還能是什么事？”

萬以柔蹙起眉頭，遲疑而不可置信地說：“曼姐當眾給lowy難堪了？”

“不至于當眾，不過結(jié)果都一樣。”談?wù)撈鸺彝グ素运麄兒盟撇庞幸稽c兒夫妻的樣子，不過葉辭像是談?wù)搫e人家的笑話，“眾目睽睽下把阿讓綁走了。”

萬以柔不悅道：“來者即是客，也不是他們的宴席，怎么敢給萬家的客人難堪？！”

“不是講了，我親自把人送回去了。”

萬以柔頓了下，仍冷冷道：“那也不行，黎曼那小家子氣做派，想也知同人講了難聽的話，平白毀萬家的聲譽，掉價！”

“還以為你關(guān)心你寶貝侄子。”葉辭無聲一笑，毫不掩飾譏誚意味。

萬以柔瞧了他一眼，略有些警惕，像是疑心被他發(fā)現(xiàn)了某些事情。她拿起手機起身，背對他說：“正因為我同阿讓親近才會給他們機會！”

電話撥通，那端藏不住的討好意味在萬以柔出聲一刻凝固了。

“曼姐，你清楚今日是什么日子？”

“vicky小姐婚禮呀……”

“阿讓同vicky多親昵，你怎好讓他提前離開？”

黎曼支吾道：“這……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嘛，確實是有點家事……”

“家事？”萬以柔冷笑，“還是講你以為萬克讓不是萬家的人了？”

“是是、是，怎能不是呢……”

“他不懂事，你們也犯糊涂？不管他把什么阿貓阿狗帶過來，以禮相待反而不會引起註意，這下好啦，誰不知阿讓有個狂戀的女友？”

“阿柔啊，不是這么回事，不能怪我啊！我沒辦法嘛，難道要讓所有人看他們一起在派對上跳舞？”

“不廢話了，拜托你把電話拿給阿讓。”萬以柔冷淡抱怨，“他這么大個人了，還要關(guān)他禁閉、繳手機，怎么想的。”

少傾，接聽人換了萬克讓。他大呼大姑救命，千恩萬謝。

萬以柔稍微數(shù)落了他兩句，說lowy小姐是不錯，可不經(jīng)父母同意便將人帶到婚禮上來，是讓人驚慌。

萬克讓悶悶地，“怎么你也這樣，你向來最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