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萬家大宅燈火透亮。

慣例的家庭聚餐日，主持大局的人卻不在，一眾親眷坐在客廳, 原有說有笑的氛圍被萬以柔一句話打破。

檢方截住了董事長的車，要求他接受調(diào)查。他們正在集團(tuán)搬運(yùn)資料，董事長讓兒女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一片沈寂，萬以柔的視線掃過每個人，最后落在萬以儉臉上。

“葉辭安然離開警署, 阿爸就要接受檢方調(diào)查, 阿儉，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萬以儉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 “萬以柔，你休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你這么激動干什么？我話未講完你就都知道了？我看你就是心裏有鬼！”

萬以儉看向二姑母、姑父和他們的兒女, 又看了眼萬允恭，回頭對萬以柔說：“好啊！既然大家都在這裏, 今天就一次把話講清楚！你自己闖禍, 要拉著阿爸一起收拾爛攤子, 現(xiàn)在好了，沒算計到葉辭反倒將阿爸送來進(jìn)去……”

萬以柔驚詫道：“你搞搞清楚, 這是兩碼事，阿爸是因?yàn)榧瘓F(tuán)的事……誰知有些人是不是想趁亂添事？當(dāng)初阿爸入院, 你假惺惺到病床前裝孝子，不就是想讓阿爸立遺囑把你寫成繼承人？！”

“你講的哪年的事，我怎不知？倒是家姐你——你們都講講看，萬以柔沒有這樁婚事、沒有葉辭那座花園, 能從阿爸那裏騙到這么多股份嗎？”萬以儉呵笑, “讓你進(jìn)董事局就以為能一部升天了？你自小自私自利, 我有什么你都要搶，阿爸最忌諱就是你這種個性，你做的一系列事情，把葉辭這么推出去，阿爸為了萬家的名聲幫了你這一回，也看清了你！”

萬以柔冷漠地註視萬以儉，忽然笑了，“是咯，阿爸幫我這一回，可是不知道幫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不止阿爸啊，我和二姑母替你處理那些花邊新聞的次數(shù)都要數(shù)不過來了呢。”

“你——！萬以柔——”

萬以柔又道：“爛泥扶不上墻，給你一個公司玩玩到?jīng)]所謂，可集團(tuán)真要落在你手上，阿爸打下來的家業(yè)就要?dú)Ю病?

“你以為你好捻巴閉？沒有葉辭你什么都不是！”

“總好過我們阿儉啦，講起來呢念了斯坦福，可是都沒能畢業(yè)，肄業(yè)生！”

“好了！”二姑母忍耐不住，呵斥道，“都給我坐下！”

沒人動作，姐弟冷冷瞪著彼此。

二姑母說：“阿儉，你家姐冇講錯，你細(xì)想一下你這十幾年來做的荒唐事，你怎可以食碗面反碗底？”（忘恩負(fù)義）

“我食碗面反碗底？！”萬以儉胸膛起伏不定，氣急了，“我就講錯了乜？我冇錯啊，就算再無感情了，也還是她丈夫，可她就這樣不留情面……”

萬以柔嗆聲，“你懂什么啊？我自己的事——”

萬以儉再將矛頭對準(zhǔn)萬以柔，“你自己的事？現(xiàn)在阿爸有事，那就是我們?nèi)f家一家的事了。……講起來，你們讓鐘sir調(diào)查葉辭，二姑母，這鐘sir不會有貓膩吧？”

隱隱待爆的炸-彈一下子轉(zhuǎn)了向，萬以柔朝二姑母看去。二姑母這個瞪一眼，那個看一眼，慌忙擺手，“不關(guān)我事啊，我只是介紹了鐘sir給阿柔，集團(tuán)的事我一點(diǎn)不清楚的，何況這回是檢方動手，我哪裏料得到……”

萬以儉嗤笑，“不是你最好，講來講去，阿爸在這個家最看得順眼的就是二姑母了。有些人這個時候挑撥離間我們姑侄感情，居心叵測啊！”

“我行得端坐得正！”萬以柔說。

“這種時候了，一家人吵來吵去有什么用啊，想辦法把這一關(guān)渡過去才緊要……”二姑母的小女兒vicky小聲說。

旁邊的萬允恭看著這一切，靜默不語。

時間流逝，霞彩消散，宅邸花園沈浸在蒼藍(lán)色中。

亮漆的黑色車輛駛?cè)胲噹欤x秘書跟隨葉辭走上石階，穿過草坪走進(jìn)建筑物。

“阿爸！”葉辭還沒把客廳裏的人全看清，瑾瑜就翻越沙發(fā)扶手跑了過來。

葉辭擁住她，一把將她抱起來，好像她還只是個小小孩，“想不想我？”

“……想。”瑾瑜鼓腮，“你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你不想瑾瑜嘛？”

“想。”葉辭說著往不遠(yuǎn)處看去，莊理站在沙發(fā)旁邊，看起來有點(diǎn)累。

他不知，在他回來之前，鐘點(diǎn)工來清潔過泳池，莊理也幫著瑾瑜洗去了臉和頭發(fā)上難以除去的丙烯顏料。弄得滿頭大汗，又自己梳洗一番，是累著了。

可在莊理看來，葉辭臉色才憔悴，眼裏有紅血絲，下巴胡茬長出來了，沒得刮。

“瑾瑜，讓爸爸休息一下好不好？”莊理擠出一個笑。

葉辭把瑾瑜放下來，說：“沒事，我提前打招呼就是想回來就能吃上飯，去吃飯吧。”又看著阿英說，“你怎么來了？”

“幫你看顧這一小一大咯。”阿英意有所指地朝莊理那邊瞥了一眼。

葉辭一頓，發(fā)現(xiàn)阿英穿著不合襯的衣服——莊理的衣服，“什么情況？”

阿英明明在暗示，可葉辭的焦點(diǎn)卻落到了她身上，她忙說：“姐妹花咯。”又去挽莊理的手臂。

莊理乜了空氣一眼，“好啦，快過去了，不然菜放涼了阿姨又得熱。”

手機(jī)振動，阿英猶豫了兩秒還是停下步履來接聽了。電話那邊的青年悶悶說：“這次總可以約到你了吧？”

阿英眼眸一轉(zhuǎn)，問：“在哪？”

收線后她追上葉辭的腳步，抬手攀住他肩膀，湊近低語。

莊理同瑾瑜走在見面，回頭見他們親昵接觸，微怔了怔，隨即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在飯桌一端落座。

“我有約，走先！你們一家慢慢享用晚餐，就不打攪了。”阿英伸長手臂揮了揮手，從用人手裏接過大衣，一邊穿著一邊往路邊停泊的帕拉梅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