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洋行的大班也叫亨利,據說是洋行老板的弟弟,因為年紀小所以流放到這裏長見識。其實說起來年紀小,亨利的年紀也不算小,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光景,而且一肚子的彎彎繞繞,跟英國公館的公使很熟。
這句話看似無心,可是誰都知道裏面的東西不是一句話能概括的。鐘厚驍也不傻,笑了笑,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應了,“是啊,這亂世之中要說什么錢最好賺,那當然是武器的錢最好賺。如今軍閥混戰,槍炮什么的可是少不了,若是能把這個生意給做了,將來我就是個富豪了?!?
一席話,說的有鼻子有眼,但是亨利也不是傻子,“那是自然,有段先生在,想必能讓先生你賺的盆滿缽滿。”
“段先生?你說段錦鴻?他可不行,他的媳婦最近懷孕了,已經跟我告了假,過完年就要在老家安安分分的守著媳婦?!辩姾耱敁u了搖頭,若無其事的跟亨利聊天,“亨利先生若是有興趣,回頭我的兵工廠建好了之后您可以過來看看,參觀參觀?!?
“榮幸之至?!焙嗬e起香檳跟鐘厚驍碰了一個,迫不及待的答應了鐘厚驍的邀請。
就知道亨利會這么做,所以鐘厚驍也沒什么意外,只是好笑這些毛子竟然怕段錦鴻到了如此地步。
“若是先生有興趣,等到兵工廠建成之后,我完全可以代表我們大英帝國下一批訂單,到時候還請鐘先生賞臉,給我們一個優惠的價格才是?!迸隽艘幌卤?,亨利的商人本性盡顯。鐘厚驍搖了搖頭,一臉正經,“到時候一定會給先生一個非常優惠的價格,但是現在我們要談一下的是香皂的生意,您也知道,我們的生意現在非常紅火,又被日本人擠兌,若是不趁機賺一筆的話,將來怕是沒得賺了?!?
亨利方才跟鐘厚驍談的就是香胰子的生意,并且兩人還給香胰子弄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叫香皂??墒?,剛才他們一直沒有在價格上談攏。
普通的香皂在上海本地買到一塊錢四塊,好一點的兩塊大洋一塊,但是賣給亨利,鐘厚驍生生翻了三倍還不止。
普通的香皂,賣給亨利的價格是一塊大洋一塊,好一點的則是六塊大洋一塊,這還是看著亨利訂貨量大而給的優惠價格。亨利是個中國通,自然是對這些價格上的東西非常清楚,他覺得這個價格貴了,可是就算是這樣的價格賣到國內也能賺不少。
現在拖著,不過是想讓鐘厚驍松一下口,給自己最大的利潤而已。
結果,饒了一大圈,鐘厚驍都沒有松口。
周芮見兩人面露凝色,知道鐘厚驍現在不想跟亨利繼續談下去,于是跟楊夫人說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屋裏好熱,我想出去走走?!?
知道這是周芮在給他一個離開的借口,鐘厚驍自然樂得順桿下,“我陪你。亨利先生,抱歉,失陪了?!?
“沒關系,紳士總是讓人無法拒絕。”亨利也不好拒絕,只好找了個借口去了別的地方,“我要去跟楊先生談一下絲綢的生意,也要離開了。”
周芮歉意的看了一眼亨利,然后挽著鐘厚驍的胳膊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被冷風一吹周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因為是西式的酒會,所以周芮穿的也是西式的洋裝,衣服層層迭迭是沒錯,可是風一吹就寒意刺骨。鐘厚驍見狀,有些無奈,讓她在這裏等著,而他回去拿衣服。
“你快去快回?!敝苘屈c頭,確實太冷了,而現在回去只怕又得被亨利撞見,到時候怕是有說不清楚的官司。
站在門口,周芮發現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小雪。鐘厚驍回去拿衣服,房子又是楊銘家的,周芮也不怕生,拾階而下,伸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雪花玩。
楊銘遠遠的透過窗口看到周芮在院子裏玩,手指輕點,似乎在跟天上的精靈交流,嘴角一抹恬淡的笑容安靜跟祥和。這樣的周芮,忍不住的就把楊銘的魂給勾走了。
“楊先生?”跟楊銘說著話,忽然就沒了動靜,對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這才把楊銘給喚了回來。
“沒什么,您繼續。”
註意到周芮一個人的不知是楊銘,還有方孟林這個二世祖。上次被林真帶人給教訓了之后,他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雖然說林真做事沒留下什么把柄,可是放眼上海灘,能這么不要臉的除了鐘厚驍的人也沒別人了,所以方孟林就把這筆帳給記到了鐘厚驍的頭上。
可是方才,他忽然就覺得應該不是鐘厚驍做的。畢竟如果是鐘厚驍的話,直接把他打死丟進黃浦江裏也沒人知道。為什么只是打了一頓丟了個人?方才楊銘看她的眼神根本就是迷戀,可不是普通的照顧,哼,合著這小子也看上這小丫頭片子了,自己不敢下手,他下手了就被打了一頓?
真當他方孟林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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