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鈞才翕了翕唇,周若安又苦笑道:“大人能有此心,若安已然足矣,可不是大人做的事,若安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人認(rèn)罪。”
裴容鈞無奈搖頭,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道:“這紋環(huán),是臣生病那日殿下偷偷塞進(jìn)香囊之中的,是嗎?”
周若安呼吸一滯,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為何還不肯要她幫他?難道他寧愿死,也不想欠自己人情么?她是氣惱他,生了反骨,愈發(fā)不肯放棄,問:“大人可有證據(jù)?若沒有,那便是一面之詞了。”
裴容鈞無言以對,他看出她是下了決心的,自己越不領(lǐng)情,她越是要逼著自己受了她的恩情,他想了又想,鄭重道:“皇上,此事長公主固然有罪,可若沒有微臣先前惹出的那些事,長公主也不會這樣做,故皇上若想處置長公主,微臣想請皇上一并追究微臣的罪過。”
周若安聞言一愣。
他是在說,他想與自己共患難么?周若安的眼中浮現(xiàn)出點(diǎn)點(diǎn)淚光,頓時覺得自己所背負(fù)的委屈都是值得的,他總歸,還是有那么一絲絲感動的。
“皇兄!”周若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碼事歸一碼事,縱然上回的事裴大人有過錯,可他已受過懲戒。這次的事,于裴大人而言完全是無妄之災(zāi),皇兄?jǐn)鄾]有因為旁人的錯而再次追究大人的道理。”
“皇上!”
裴容鈞和溫廷崢不約而同道。周述安被這些人鬧得頭疼,立即用眼神制止了他們,以手扶額,捏著眉心。旁人都看得出皇上的燥火,獨(dú)有長公主還不怕死似的念叨:“皇兄若執(zhí)意要因若安的過錯而遷怒裴大人,那若安便只有以死謝罪......”
“你住口!”周述安怒喝道,“你身為長公主,罔顧國法,毫無悔改之意不說,現(xiàn)在還威脅起朕來了?”
周若安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磕了個頭,道:“臣妹知錯,請皇兄降罪。”
周述安嘆了口氣,對一旁的太監(jiān)李福道:“把長公主帶回府中,監(jiān)禁三月面壁思過,不許外出不許任何人探視,其余的懲處,例如鞭刑罰俸之類的,就讓宗人府看著辦吧。”
皇上最終還是憐惜長公主的,沒有下狠手,可裴容鈞心頭還是一震。他活了這些年,何時讓旁人為他背過罪了?無論她為此受到什么樣的懲處,或輕或重,他都無法安心的接受。
可周若安看見他臉上的惶惶不安,竟淡淡地笑了。
如此一來,她總算是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吧。雖然是這樣的代價,可她也滿足了。
她復(fù)磕了個頭,道:“臣妹謹(jǐn)遵圣諭,定好好思過,絕不再犯,還望皇兄能就此放過裴大人......”
“把她帶下去!”周述安忽然截斷了周若安的話,李福連忙帶著幾個太監(jiān)上前,彎腰下對周若安道:“殿下,該走了。”
這顯然是要開始問裴容鈞的罪了,不想讓她看見。周若安咬著牙,紅了眼眶,縱使有諸多不甘和擔(dān)憂,未免再度惹惱皇兄,還是提起裙子站起身。
臨走前,她依依不舍地瞥了裴容鈞一眼,見他眼中皆是怔忪不解,也算得了些許安慰,低下頭疾步離開了。
“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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