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想再看一眼陸睿陸嘉言,那些公子們卻圍著他,擋住了落落的視線。
聽聞夜宴那邊一切順利,將近尾聲,一切也都安排妥當(dāng),后面自然有婢女仆婦們收尾,溫蕙便放心地睡下了。
半夜被外面的聲響吵醒,披衣而起。
院子里,霽雨和雙花水榭的一個婢子攙扶著陸睿回來了。
霽雨這等貼身人,知道的不比綠茵少,臉上帶著為難的神情稟報:“公子一定要回來。”
“知道了。”溫蕙站在夜色臺階上,道,“扶他進去吧。”
扶到臺階上,兩人把陸睿交給溫蕙的婢女。兩個婢女卻撐不住陸睿——霽雨雖是個半大少年,力氣也比婢女大得多,一路全靠他呢。
但他如今大了,馬上就要出內(nèi)院了,肯定不能進溫蕙的正房了。
溫蕙抄起陸睿的一條手臂,一彎身鉆過去,站直,一個人就把陸睿撐起來了。
雙花水榭的婢女聽說過少夫人是習(xí)武之人,還是暗暗咋舌,和霽雨一起退下了。
溫蕙把陸睿扶到內(nèi)室,放到床上,待要放開他的手臂,陸睿卻忽然收緊手臂,把她拉進他的懷里。
值夜婢女立即退出去了,還帶上了門。
陸睿將溫蕙抱在懷里,甚至還睜開眼對她笑了笑,然后又閉上眼睛,似發(fā)出長長喟嘆,像睡了過去。
溫蕙伏在他懷中,嗅到了淡淡的大象藏的香氣。
那香還是她合的。作為妻子,這家里賜她衣食無憂,她饋以打理內(nèi)宅,尊敬丈夫,孝順婆母。
溫蕙去掰陸睿的手臂。
陸睿迷糊中,感到妻子要離開自己的懷抱,又將她摟緊。
“蕙蕙,蕙蕙,別生氣了……”他呢喃,“我已經(jīng)把落落送人了……”
房中安靜了一瞬。
懷中驟然空了。
陸睿隱隱聽到溫蕙的聲音:“霽雨呢?把霽雨追回來!”
叫霽雨做什么?
外面一片兵荒馬亂的聲音,陸睿沉沉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是雙花水榭,他書房的寢室。
坐起來,頭痛欲裂,宿醉真是要不得。昨晚怎么喝了這么多?
揉著額頭,婢女進來送來了醒酒湯。
陸睿一邊喝著一邊問:“霽雨呢?”
婢女垂頭道:“霽雨和劉稻一起去追蕭公子去了?”
“蕭公子?子淳嗎?”陸睿愕然,“追他做什么?”
婢女頭垂得更深:“追落落去了。”
陸睿覺得頭痛加劇了,婢女說的他都不明白:“落落又怎么了?”
婢女明白了,公子喝醉了,都不記得了,終于抬起頭。
“公子昨夜,把落落送給了蕭公子。”
陸睿揉額角的手頓了頓,仔細(xì)回想,好像的確是有此事。
“既是我送的,追她去做什么?”他問,“誰讓去追的?”
婢女的頭又垂下去:“少夫人。”
公子一醉,沉沉睡到此時,哪知道昨夜都發(fā)生了什么。
少夫人跟霽雨問明了情況之后,立刻便叫霽雨去追回落落。
霽雨道:“蕭公子也大醉了,是小廝背著走的。便是追去了,他不醒,也無人能做主。”
少夫人才改叫他今天上午去。
因也不能太早,大清早往別人家去,也實在不禮貌。
這會兒,不知道追沒追回來。
婢女忍不住偷看了眼公子。
公子聞言,卻許久沒說話。
婢女又垂下眼去,心想,幸好,公子不記得他昨天晚喝多了一定要回琉光院去。
落落終究是沒追回來。
霽雨回稟溫蕙:“我們不知道蕭公子原來是定了今日往淮安府去的,他原是淮安府人,在許大家這邊學(xué)業(yè)結(jié)束,也是要回家去,準(zhǔn)備參加明年的春闈了。我們追到碼頭的時候,船已經(jīng)發(fā)了。”
溫蕙也許久都沒有說話。
追到蕭公子處,便已經(jīng)是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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