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有些發懵,“干嘛?你那胃的毛病復發了?”
“不是我。”江棠說,“是唐游川。”
季然半閉著的眼睛在聽見“唐游川”三個字的時候,倏然睜開,連帶昏昏欲睡的嗓音都清醒了幾度,不無驚訝道,“我姐,你該不會是告訴我,你要為唐游川燉養胃湯吧?”
江棠冷靜如常道,“對。”
季然:“……”
他默了半晌,懷疑自己在做夢。
江棠雖然從小父不管母不在,卻仍舊是被她爺爺嬌生慣養寵大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她那雙手能拿筆桿,能拿手術刀,但拿菜刀這種事,不夸張,真分分鐘能出人命。
她沒有廚房方面的天賦,也是真不愛下廚,她說過,她天生下來就注定是站廳堂上發光發熱的。
現在她說什么?
為唐游川做養胃湯?
這不是他認識的江棠。
隔著電話,江棠都能大概猜到季然在想什么,淡聲說道,“我這是要償還恩情債,你別磨唧唧的,趕緊告訴我。”
季然沒好氣道,“反正告訴你,你也做不出來!”
江棠一想也對,索性更加不客氣,“那你起來幫我做。”
季然看完江棠離開后,用手機給她發了個信息,告知她自己在樓下房間住著,江棠醒來就給他回了,但季然睡著了,一條信息不足以吵醒他,所以江棠知道他在。
“我是你的丫鬟嗎?”季然生無可戀,“你上輩子絕對是我的祖宗,因為老子不上墳,這輩子投胎來討債折磨我。”
季然嘴上嘀咕埋怨著,身體卻很誠實,乖乖地掀開被子,“等著!”
江棠和衛昊一起下樓,在酒店大廳里等了幾分鐘,季然姍姍來遲,原本想跟江棠調侃幾句,但一看到衛昊也在,他就閉上了嘴。
衛昊開車,江棠和季然坐在后座。
車廂里沒開燈,只有路燈忽明忽暗地投進來的微光,交錯落在投射進來,季然打量了下江棠的臉色,睨見她眉間的疲倦之色,拉著臉低聲道,“他想吃什么吃不到,你剛被折騰完不好好休息,拖著一副‘帶病之軀’費這種勁做什么?”
江棠說:“我已經沒事了,就是有點困而已。”
雖然打了點滴,但那種東西始終存在副作用,不會這么快就消失,她這會兒身體能感覺到沉重乏力,精神也不是很好。
“扯淡!”季然顯然不相信。
江棠不反駁,季然郁悶,“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對唐游川動心了。”
車廂很安靜,車輪子傾軋馬路的聲響都清晰可辨,季然怕駕駛座上的衛昊聽見,所以說得很輕很小聲。
江棠目不斜視,翻了個白眼,“你的腦子除了男女那點破事,就不能裝點有用的內容?”
季然盯著她說,“你在轉移話題。”
“沒有。”江棠瞪他,“投桃報李,懂嗎?不懂就重回小學好好學國語!”
季然不以為然,“我給你投了這么多桃,怎么不見你給我半個李?”
當初她胃發病,還是他媽和他三餐不落樣樣精細親自伺候養回來的,雖然季然很大部分原因是被他親娘逼的,但對她的好也是實實在在,他為她付出這么多,像個小弟似的對她有求必應,結果他生病的時候,她最大的體貼也就是買袋水果上門探望,順便幫他點個外賣而已!
對唐游川,居然深更半夜跑出來買食材,親自下廚!
差別對待不要太明顯好嗎?
季然心理嚴重失衡,酸溜溜地說:“我二十多年來的真情實意,終究是錯付了。”
江棠波瀾不驚道,“當初是誰擔心我一碗面線糊給毒死他的。”
她倒是想報答他,問題是,他承受得住嗎?
季然:“……”
當年江棠第一次做的面線糊,第一份就是“孝敬”了季然,美名其曰感激他多年的照顧,季然感動得差點兒熱淚盈眶,然而感動不到三秒,第一口面線糊進嘴巴他就噴了。
不是他嫌棄,沒有人會在做面線糊的時候加糖的,齁得他終身難忘。
往事不堪回首。
“那你現在是準備毒死唐游川?”
一個簡單的面線糊才勉強能下嘴,養胃湯這么復雜的制作,她能行?
江棠理所當然道,“不是有你在。”
得,感情他還是她報答恩情的工具。
季然放棄與她計較這個問題,低聲跟她講了下蕭曄幫了忙的事,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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